送了性命!
她若不是派人去查劉蕊,根本就不會知道湘靈竟然還活著,可是卻被雲天翔害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如今瘋瘋傻傻,吃喝拉撒都在一間鐵籠子裡!
“雲天翔,”雲歌森然道,“我不會殺你,可是,你記住了,從今日起,我會派人盯著你,你在青城乞討,絕不會討來一粥一飯、一絲一縷!”說罷,拂袖而去。
她已派人找了一戶老實人家仔細照料湘靈,盼望有‘無‘錯‘小說‘m。‘QUlEDU‘一日湘靈能恢復神智。
因經過了這個小小的插曲,雲歌的心情變得極壞,腳步也十分沉重。
又轉了個彎,秦宅遙遙在望。
雲歌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情緒這才好了些,緩步上前抬手叩打門環。
手還沒碰到門環,大門“吱呀”一聲自動開放。
雲歌下意識眯起了眼:眼前光華璀璨,彷彿進入了琉璃世界。
院子裡紮起了花樹,樹上粘滿了各色絹花,都是名貴的十八學士,牆邊和廊簷下都掛著糊了繪著茶花圖案的明紙的氣死風燈,把院子裡照得白晝一般,那些茶花纖毫畢現,栩栩如生,仔細看來,有的花朵上甚至還停著美麗的蝴蝶,蝴蝶的翅膀和觸鬚在風中顫巍巍的動著,彷彿隨時都會隨風飛去。
雲歌驚呆了,是誰知道她最愛茶花的?
腳步不由自主向後走去,穿過迴廊,廊上擺著的是一盆盆怒放的仙客來,花瓣雪白晶瑩,竟然是漢白玉雕刻而成,配了柏葉,因此廊上都是柏葉的清香。
轉過抄手遊廊,第二進院子也是燈火輝煌,院子裡花佛鼎、花鶴翎、鴛鴦鳳冠、綠珠球、大硃砂、粉十樣景、花芙蓉、賽洛陽、鳳仙、點雪……囊括了所有的茶花名品。
雲歌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為南宮徹肯花心思去了解她的喜好,為南宮徹耗費心力去給她製造這個驚喜,讓她有一種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感覺……
這種感覺……
雖然她自認和袁士昭鶼鰈情深,袁士昭對她也算無微不至,卻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清越的笛聲,清泉洗明月,蛺蝶鬧花海,雲歌的思緒隨著笛聲婉轉飄蕩,笑容不自覺地在唇邊擴大,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悅的色彩。
一個玉色的身影緩緩自花叢間立起,姿容絕世的南宮徹唇邊橫著一管白玉笛。他頭上沒有戴冠,只用一根玉色緞帶把烏髮高高束起,髮絲隨風漫起一層薄薄的霧氣,那緞帶便如霧裡的花月下的泉,而這一切也不過是那絕美少年的小小點綴。
他緩步而來,玉色的衣衫飄飄曳曳,在濛濛的月色中,在絢爛的茶花叢中,竟似天上來客。
雲歌看得有些痴了。
這首曲子她沒聽過,可是那歡快的情緒,使得她的心也如這二月的春風一般輕盈起來。
南宮徹雙眸璀璨如星,炯炯望著她,寶石般的光彩流蕩,曲調一變,竟然換了《鳳求凰》,轉換自然,毫無違和感。
雲歌臉上的笑卻漸漸消退下去,變成充滿緬懷的怔忪。
袁士昭也擅笛。
《鳳求凰》是他常常吹奏的曲子,他常常笑言:“韻娘,你是凰,我為鳳,有女窈窕,我當寤寐求之。今生得你,我袁明覆有何求?”袁明字士昭。
他說這話的時候,款款情深,眼裡的情意濃得化不開。
她也以為自己絲蘿託於喬木,終身有依;她滿心歡喜,君如磐石,妾如蒲葦。
可是,蒲葦一直韌如絲,那磐石卻……
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透過淚光,她清楚地看到袁士昭抖著手裡的那紙休書,聲色俱厲地衝她吼:“滾!我袁士昭沒有你這樣的妻!帶著你的兒女,滾!今日你我恩斷義絕,死生不復相見!”袖子一甩,薄薄的宣紙砸在臉上,重若千鈞,切割整齊的邊沿在她臉上劃下淺淺的印子,卻在心上鋸開深深的傷痕。
她不懂,袁士昭怎會這樣決絕!
“為什麼?”她問,聲聲泣血。
袁士昭冷漠的俊臉上滿是鄙夷:“你不守婦道!有辱門風!”他的嫌棄如淬了毒的刀,傷人即可致命,“這兩個孩子,誰知到底是誰的種!”
婆婆挺身而出,維護她:“士昭,韻娘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誤會!這兩個孫兒是我親眼看著出生的,乃是你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你不要聽人汙衊韻娘!”
連經常不在一起的婆婆都明白她的為人,為何一向與她恩愛的夫君,卻篤定她品行不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