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後面的幾個妾氏,她們立刻逃入內院,不見身影。祁麟輝帶來的兩個侍衛立時一個站於前門,一個站於後門,環胸而立,不再有其他任何動作。
回過頭,祁麟輝已經高傲地從我身邊走過,空氣中留有一絲熟悉的香味,是御蘭亭當初說要給沐雪作賀禮的那個香囊的味道。那個精美絕倫的香囊我一直放在包袱中。那麼,從香味上判斷,祁麟輝身上,應該也有這樣的香囊。
他不客氣地坐在了我的當家椅上,我轉身恭敬地側對他,他輕撩紫色的衣襬,單腿提起,架在了另一條腿上,然後放落衣襬,輕輕撣了撣:“聽說九夫人送葬時落水了?”
“是。”沒想到他一開口說的是我落水的事情,他有什麼目的?
他勾了勾唇,歪下腦袋從下往上看我的臉:“九夫人難道一點都不懷疑?”
“懷疑什麼?”我低眸問,根據規矩,我不能直視祁麟輝,即使他在看我。
“哼。”他靠上椅背,下巴四十五度朝上微抬,“懷疑是有人要殺你。”
我自然是這樣懷疑,可是,與祁麟輝何干?這是千歲府的家事,他一個皇帝為何會突然關心起我這個妾氏了?
“九夫人,你是巫醫族聖女,屈尊在千歲府做小妾,真當朕不知你和你哥哥的目的?”忽然間,他的語氣轉冷,顯出了他作為一位帝王的威嚴與霸氣,這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威嚴,讓人自然而然心生敬畏。
我沉靜不語,看他如何說,他是個急性子,一定會急著說下去。
果然,在見我不吭聲時,他繼續說了起來:“現在你們目的已經達到,又被人暗算,心中難道不想將要殺你們的兇手找出來?”
祁麟輝到底在暗示什麼?從上面的話語看,他好像篤定蘭陵暖玉是被我和淵卿害死的,並且,他這次來,是來幫我的。可是,無緣無故,一個皇帝怎會大老遠跑來主動幫你?
見我還是不說話,他坐不住了。撩袍起身,高挺地站在我的面前,俯身,在我頭頂輕語:“朕可以幫你和你哥哥的報仇,但是,朕想要點東西。”
果然,有目的。我依舊低著頭,問:“什麼東西?”
“賬本。”
“賬本?什麼賬本?”
“你剛剛當家,自然不知。”他退後半步直起他高挑的身體,單手背到了身後,“蘭陵暖玉有一本賬本,上面記錄的是他這些年收受賄賂的明細,也是他貪贓枉法的鐵證”他的音調高昂起來,甚至帶出了一絲興奮,“只要你找到這本賬本,交給朕,朕馬上抄了蘭陵暖玉的家,誅他九族,那你和你哥哥的屈辱還有冤仇……”他再次俯到我的耳側,音調降低,透出了一**惑的沙,“不是就報了?”
我勒個去的原來他是打蘭陵暖玉家產的目的?雖然表面上看,他是想治蘭陵暖玉貪贓枉法之罪,順應民意。可是蘭陵暖玉死了再來查,抄家神馬的自然都充入國庫,這跟奪他家產有什麼區別?
儘管蘭陵暖玉以前貪贓枉法,但我覺得還不到誅九族的地步。雖然他貪汙的量很有可能是要誅九族的,可是,蘭陵玉是蘭陵家族的唯一血脈了,我必須要保住他。而且,我答應蘭陵暖玉要把家產留下給某個人,那個人我尚未找到,豈能白白送給祁麟輝?
祁麟輝再次坐回當家椅上,修長的腿高蹺,單手支臉又是從下往上地看我:“九夫人考慮地怎樣?”
心知祁麟輝的性子,不能與他硬來,於是,我恭敬道:“那請皇上給小女子些時間,讓小女子去找來。”
“好。”他答應地異常爽快,我以為他會就此離去,沒想到他卻坐在當家椅上欣賞起自己漂亮而修長的手指起來。
我怔怔地立在原地,他怎麼還不走?
似乎發現我在呆立,他轉過頭,對我輕飄飄地瞟了兩眼:“你怎麼還不去找?傻站在這裡做什麼?”
啊?難道他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去找?
“皇上,小女子說的時間是指三四天……”
“不行”他當即打斷我的話,整張臉瞬間陰沉下來,“朕現在就要,朕連抄家的兵都帶來了。今天還是個黃道吉日,你速去找來,莫在這裡廢話。”
我登時瞠目結舌。難怪他帶兵來難怪他一身喜氣洋洋的衣服感情他今天是非操了蘭陵暖玉的家不可。我說他有那麼急嗎?他很缺錢嗎?還是他想操蘭陵暖玉很久了?久地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見我還不動,放下交疊的腿,雙手放上當家椅的扶手,舒服地後仰:“你們巫醫族不是自詡神之子女?怎麼也眷戀起這些俗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