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的那個圍欄走著,一隻手伸到從剩餘軍用物資商店買來的陸軍夾克衫裡面摸著那個信封。在這之前他曾兩次要把信發出去,有一次他實際上已經把手伸進了郵筒。
康納長得又高又瘦,剪得很短的淺黃|色頭髮直直地立在頭上,使他看上去活像一隻傷心的白鸛。他停下來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然後吸了幾口冷氣,竭力把陣陣噁心壓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好受些了,於是把手帕放回褲子的後袋裡,一面考慮著他有哪些辦法能用。寄信肯定是不行的。打電話也不行——他沒法讓白宮的接線員相信他是新任總統的朋友。他心想,真怪,凡是人都可以被這樣隔離起來。昨天,在就職儀式之前,托馬斯·班菲爾德還是個自由人。今天他就成了自己職位的囚徒,被困在一個由操作者、助手、顧問和特工人員組成的不斷滾動的蠶繭裡。
康納的周圍都是旅遊者,那裡經常旅遊者成群,他們拍著照片,傻乎乎地看著這堂皇的建築。賓夕法尼亞大道禁止汽車通行,因此即使在1月份這條街也像一條只准行人和騎腳踏車的人通行的小商業街。 周圍的人都很友好,而且總統剛剛上任,還沒有人抗議示威。只有那些著裝整齊、沿著人行道巡邏的政府警察能使人想起這裡曾經鬧過事。
康納產生了一個想法。要不是因為身體極度虛弱,頭暈得厲害,他也許會立即打消這個想法的。但從他現在的心理狀態出發,這個想法好像很合乎邏輯,幾乎變成了事實。由於康納身患疾病,意識恍惚,漂流在意識流的世界裡,因此他思想的邏輯聯絡極其簡單,使他看不清現實的冷酷無情,而是很容易產生奇想。
他睜大眼睛盯著圍欄——黑色,鐵鑄的,足有300碼長。為了表示尊重白宮這座美國民主的象徵物,這裡沒有設定鐵絲網或其他阻礙人們攀越的障礙物。他認為這裡一定有某種複雜的監視系統——攝像機、動作監測器、感測器等,但那不要緊;他並不想偷偷摸摸地幹。
康納一直在等待時機,直到離他最近的警察把目光轉向另一邊。然後,他就以運動員的優美姿態邁開長腿,跨了兩步便跳上圍欄,要知道他過去是個運動員。他本來肌肉無力,但激動狀態下分泌的腎上腺素彌補了不足,他轉眼之間便越過圍欄,輕輕地落在地上。他蜷縮著,等著警報器和警笛拉響,可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甚至沒有聽見警衛的喊聲。似乎沒有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