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買的’,把孩子賣給他。”
“可是——”
“聽我的。”
“先生,只有一次報價,我是不會賣的。法律上講得很清楚,一次性報價不能算是拍賣,除非拍賣商已經事先報出了底價,否則,即使有兩次報價,也是無效的。現在,我事先又沒有報底價,所以,我不能做這筆少於三次報價的交易。尊貴的先生,這條法律保護的是貨主利益,而不是可憐的我。”
有人喊道:“法律上就是那麼說的!”
辛唐人皺了皺眉頭,說:“那就報價吧。”
“只要先生和女士們滿意就好。”他面對下面人群說,“現在來拍第97批:我剛才聽到有兩毛錢的報價了。誰願意出四毛?”
“四毛。”辛唐人說。
“五毛!”有人也跟著叫了起來。
辛唐人示意讓那個老乞丐過去。這時,巴斯利姆正用雙手和一隻膝蓋支撐在地上,拖著一條假腿,身上掛著一隻討飯碗,慢慢地向前爬去。只聽拍賣商開始拖著長音吆喝著:“五毛錢,一次……五毛錢,兩次……”
“六毛!”辛唐人馬上朝老乞丐那裡走了過去,向他的碗裡看了一眼,同時掏出自己的錢包,將一把零錢扔給他。
“我聽見有報六毛的了。有沒有報七毛的?”
“七毛。”巴斯利姆還是用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說。
“有人報了七毛。你們場下有沒有豎起大拇指的?你們有誰想出八毛嗎?”
“九毛!”老乞丐趕緊又插了一句。
拍賣商全神貫注地看著臺下,再也沒有人報價了。這個價格快到一星元了,對在場的大多數人來說,此時已經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時候了。有錢的先生和女士們既不想要那麼一個一錢不值的奴隸,也不想壞了那個辛唐人的興頭。
到了這個時候,拍賣商只好單調而反覆地喊著:“九毛一次……九毛兩次……九毛三次——成交!”他一使勁,把小孩從拍賣臺上推了下去,差點讓他摔進老乞丐懷裡,“把他帶走滾開!”
“別急,”辛唐人警告說,“開一張單子。”
拍賣商憋著一肚子氣,在一張早已為第97批貨物備好的表格上填上價格和新主人的名字。巴斯利姆付了9毛錢,然後不得不再一次接受辛唐人施捨,因為這筆交易的印花稅比賣價還要高。那個男孩靜靜地站在一旁,心裡明白,自己又一次被賣給了別人。他知道,那個老人就是他的新主人——但他並不覺得這是件對自己很重要的大事,其實他根本沒去想什麼主人的事。這時雙方都忙著上印花稅,他趁機休息了一會兒。
付清印花稅以後,老乞丐好像看都沒看他一眼,伸出手臂,一把便抓住孩子一隻踝關節,把他拉到自己身邊。然後,巴斯利姆挺起身子,將一隻手搭在小孩肩上,把他當成了一根柺棍。小孩感到有一隻骨瘦如柴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心裡自然而然放鬆下來。不知為什麼,有時候,要是你刻意放鬆,輕鬆反而總是遲遲不會到來。
在孩子攙扶下,老乞丐走到辛唐人跟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好心的先生,”他聲音沙啞地說,“我和我的僕人謝謝你了。”
“不要客氣,沒有關係。”辛唐人揮了揮手帕,意思是叫他們回去。
從自由廣場到巴斯利姆住的坑洞還不到一里地,但是走完這段路,他們卻花了很長時間。老人把孩子當成了一條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著。這種走法,甚至比他雙手單膝著地的爬行速度還要慢。因為他們往前趕路,別人也在川流不息地走動著,所以他們常會被來去匆匆的行人擋住去路,每到這時,老人就需要孩子幫忙,把要飯碗伸到過路人的鼻子底下。這樣一來,他們前進的速度就更慢了。
一路上,巴斯利姆沒有多說話。不過他已經用多種語言試探過這孩子,國際語、太空荷蘭語、薩爾貢語、五六種方言、黑話、切口、奴隸隱語、行話,甚至還有銀河系英語,結果一無所獲。他察覺到這孩子不止一次聽懂了他說的話,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用語言跟孩子交流的念頭,只用手勢和其他動作表達他的意思。如果孩子現在還不能用語言跟他交流,巴斯利姆打算儘快教他學會使用一種共同語言。不過,巴斯利姆不是個心急火燎的人,他從不著急,他是一個用長遠觀點來考慮問題的人。
巴斯利姆的“家”就在老競技場下面。帝國時代的薩爾貢奧古斯都曾命令建造一座更大的馬戲場,但只部分破壞了這個老競技場。隨著第二次塞坦戰爭的爆發,建造馬戲場的工作也就中止了,以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