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常捷眼尖瞧見了狼狽癱在地面的段情,慌忙地奔過去探視;然而段情處於極度恐懼中似見了親人般緊握其手,精神鬆弛就如緊繃的細線突然了弦似地,驟間昏厥過去。
堂堂的一門之尊,竟然這般處於驚駭中昏眩,可見敵人是多麼令她恐怖顫慎,未交鋒就心志皆喪!
安世高大師神眼如炬,當盯在這個殺手的背後,就感覺有一股千萬怨靈怨念的無儔壓力,進迫而至,油然而生一股寒顫,是從沒有過的經驗。
“檀越殺人如麻!揹負著數不盡的怨靈,難道午夜夢迴時不怕被噩夢驚醒?請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崢!崢!崢!崢!崢……”
這個人轉身過來,英挺的冷漠俊靨固若磐巖,雙眼妖異光彩有奪魂攝魄之勢,嚇得張讓不由自主地顛退一步;為大師一把攫住,傳入一股暖流護著腦部,免其目眩倒地。
大師臉色驟變,脫口喊道:“你是誰?好個恐怖的‘生死眼!”檀越拋棄善良人性,自甘墮落魔道,以嗜殺為業,殘害生靈刺激感官為娛樂,是何因緣?”
他雙手沾滿鮮血,放在口裡輕啜一下,好似品嚐乳漿般甘甜,令人起了一陣噁心至極的感覺。
“老禿驢!我叫‘範無命’就是犯了我就沒命。你的血必然芬芳,我倒想嘗一嘗滋味,肯定是人間極品。”
張讓毛骨悚然驚慌失色道:“大師!這個惡人所練就的‘生死眼’為何與您所說的全然不同,而他一身所散發出來之氣息,有一股令人怖畏恐懼的窒息感!”
大師攢眉蹙額瞅了範無命一眼,輕聲道:“陰陽一線之隔,道魔一念之間,生死無常如風中懸燭;範檀越腦子的殘暴殺戮思緒有若剪不斷繩索捆綁,不得解脫,就如身處無間地獄。求出無期,實屬可憐愚痴不是正常人。”
範無命觀照安世高大師腦海中一片光沱沱普照三幹大幹世界散發光明;與自己分處兩極化的陰霾空間層次,無法洞徹其思緒頓感錯愕及重出江湖的挫折感,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天敵。
他輕啟兩片薄唇,聲音似從冰窖中陰森傳出道:“老禿驢是異域人士!諒必傳教之間會被一般人排斥,視為異端,你也不是正常人!”
大師雙眼神光炯炯,湛然照徹其心念道:“範檀越空有狂智狂慧卻誤入邪道!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覆之地步,咱們言談己落得機鋒相對,扦格不入,多說無益;老鈉有降魔衛道之霹靂手段,你信是不信!”
範無命心中悚懍!內懼面厲,卻一頭散發衝冠,全身充斥暴戾之氣,衝襲衣衫波紋般拂卷鼓浪飄動,獵獵作響,聲勢嚇人。
“沒有試過怎會知道……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話畢,他倏地踏前三步,行動飄若羽毛輕靈,不但眼、手、步配合得天衣無縫;且令人感到渾身擴散出深邃無邊,秘不可測的原始獸性,及操控別人死亡的恐懼力量。
大師雙眼閃過訝色。見他磐巖面貌冷靜如恆,不但毫不怯場,甚暴戾的殺氣大熾,至少在氣勢的對峙上,能與自己分庭抗禮毫不遜色。
兩人的短暫對話,針鋒相對絲毫不讓,直至互相移位幻動,雖未真正動手,卻使一旁觀戰的張讓為其氣勢所撼,倍感窒息壓力,背脊僵硬寒透,無法動彈分毫。
待大師轉至張讓身前,阻擋範無命拂來死氣沉沉的玄功泰勢,雖只在眨眼剎間;擠身一流高手的張讓蝦弓般,暴然而退一丈開外。
他倏地哆嗦打擺,汗流浹背,整個人癱跪地面,好似生逢死劫,死後餘生之顫季。
太可怕了!天下間真有這等人物?光是氣勢迫人,就促使自己喪失生存下去的意志;剛才真是死神的魔手輕拂沾身而放過一馬,相較之下,以前的殺手生涯簡直就是兒戲。
難道鬼府冥道刺客生涯!最終極致就是練至範無命這種殘暴“生死眼”境界?
張讓不斷地反省,如果寶貝兒子張心寶再繼續定上刺客殺戮道,不就與範天命一個模樣?
思緒至此、油然產生一股毛骨悚然之無名悸動,心中狂喊著:“好險!他是頭惡魔,無血無淚的禽獸!我的兒子不能如此!”
啊,動手了!
範天命回身一旋!從衣袖中暴出右掌烏黑閃亮,手刀完全無猶豫地劈直斬出;人掌一體,化作一道黑黝黝欲吞噬一切生靈,無堅不摧的無儔鋒銳掌勁。
他劈掌、踏步、躍身配合得無懈可擊,速度之極臻似融入空氣,透明刀鋒;凝聚全身的力量在於這一斬之威力,泛出淡淡一層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