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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頭髮、面板白皙,當他用斯瓦希里語與七英尺高、面板黝黑的馬阿塞人交談的時候,人種間的差異在長期起來形成的互敬互重中消解。土地的劃分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共同敵人。隨著開發商和競爭關係的部落移民豎起圍欄和標界的時候,馬阿塞人沒有任何選擇了,他們只能尋找一塊自己的地盤,定居下來。威斯騰說,人類消失之後,人類重塑非洲的格局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抹去。

“這是個極端化的情況。如果你把象群趕入公園內,你在園外放牧,那麼就會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環境。裡面,所有的樹木都會消失,草地會長出來;外面呢,會變成濃密的灌木叢。”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象群學會了如何呆在安全的地方。不知不覺中,它們竟步入一場全球範圍內的貧富碰撞中:一方是越發貧窮的非洲,肯亞的出生率達到全球第一;另一方是亞洲經濟的騰飛,刺激了對遠東奢侈品的無限渴求。這其中也包括象牙,人們對它的強烈貪慾甚至超過了幾世紀以來對奴隸的渴求。

隨著原先20美元/千克的價格增長了10倍,象牙偷獵者湧入冊佛這樣的地方,於是滿山遍野都是拔走了象牙的大象屍體。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非洲130萬頭大象已有超過半數死亡。肯亞境內現在還有19000頭,它們棲息在安博塞利國家公園等保護區內。國際象牙禁令和“格殺勿論”的命令讓偷獵者有所收斂,但對動物的屠殺從未根除,尤其是保護區外借著保護莊稼和人的幌子殘殺大象的行為。

第六章 非洲悖論(8)

如今,安博塞利沼澤地邊上的金雞納刺槐消失不見了,河馬和犀牛之類的厚皮動物把它們吞食一空。隨著公園慢慢變成沒有樹木的平原,瞪羚和長角羚羊這樣的沙漠生物取代了長頸鹿、捻角羚和藪羚等食草動物。這種極度的乾旱是人類一手造成的,冰川時期的非洲也是這樣——居住地縮小了,生物紛紛躲進綠洲中避難。非洲的大型動物逃過了那場劫難,但大衛·威斯騰害怕它們這次難逃一劫——它們被困在孤島般的保護區中,在龐大的人類居住區、劃成小塊的土地、枯竭的草原、工廠和農場上艱難求生。幾千年來,遷移的人們與它們如影隨形:遊牧民族和他們的牲畜取其所需,繼續前行,新長出來的植物比從前更為茂盛。但是現在,人類的遷移要永遠結束了。定居人輕輕躍過了這個環節。現在,食物自己朝人類跑來,與此相同的還有人類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奢侈品和其它消費品。

除了無人居住的南極洲,只有非洲未曾遭受大範圍的野生動物滅絕。“但是不斷發展的農業和人口數量,”威斯騰對此表示擔憂,說道:“意味著我們或許將看到這種滅絕的場面。”在非洲,人類與野生動物之間形成的平衡已經遭到破壞,我們無法再進行控制:太多的人口,太多的牲畜,太多的大象被太多的偷獵者趕入到太狹小的空間中。大衛·威斯騰得知非洲還有一些地區仍保持著從前的模樣,在人類統治它們之前,大象完全能在這些地區繁衍生息。這是大衛唯一的精神安慰了。

他認為,在沒有人類的世界中,非洲這個最古老的人類發源地,也許將回歸最純潔的原始狀態。因為如此之多的野生動物靠草為生,因此非洲是外來植物未能逃出遠郊公園而在野外氾濫的唯一大陸。不過,沒有了人類的非洲會經歷一些重大的變化。

從前,北非的牛群是野生的。“但是和人類生活了幾千年之後,”威斯騰說:“它們的胃進化得像個巨大的發酵池,白天要吃下不計其數的草料,因為它們沒法在夜間進食。所以現在,它們並不敏捷。如果放任不管,它們便會遭到攻擊,淪為上等的牛肉。”

它們數量眾多。現在,牛群佔據了非洲熱帶草原生態系統的大半壁江山。沒有馬阿塞人的長矛來保護它們,它們便會成為獅子和土狼的饕餮大餐。它們消失後,草原的數量至少會翻兩番。威斯騰用手遮住陽光,倚在吉普車上,考慮著新的數量意味著什麼。“150萬頭羚羊吃草的速度和牛群相當。你會看到,羚羊和大象之間的遭遇會越來越頻繁。馬阿塞人說,‘牛群植樹,象群種草。’它們會扮演起這樣的角色。”

至於沒有人類的象群會怎樣,“達爾文估計非洲有1000萬頭大象。事實上,這個數字與人類展開象牙貿易之前的大象數量十分接近。”他轉而注視著安博塞利沼澤地中玩水的母象說:“現在,我們只剩下50萬頭了。”

人類消失後,大象的數量將增加二十倍,無可爭議地成為植被種類豐富的非洲大地上的主要物種。與此形成對比的是,在南美和北美,13000年以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