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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眼睛只在撫琴的那隻手上,而她的心早已沉浸在讓她心旌盪漾的旋律之中。她彷彿聽到了自己被父親強行嫁給一 個病弱的入贅的男人時的心灰意懶;聽到了亡夫和自己在一起不能琴瑟好合時的雙雙悲哀;聽到了那個弱男子病入膏肓時的悲痛和自己既悲痛又希冀的矛盾心態。更讓她心驚肉跳的是,那琴聲還在告訴她:何必把自己封閉在深宅大院中呢?何必不去尋找自己的知心人呢?

何必害怕自己父親對女兒的管轄呢?幸福屬於你自己,可憐的女神,世間只有一個人最理解你的心意,最能和你鳳凰諧鳴,也最終能讓你幸福,那就是我司馬相如,你面前的操琴人。

卓文君的淚水順著粉腮流了下來。她旁若無人地走到司馬相如身邊的空位上坐下,正好挨著縣令王吉。那個王吉在她的眼中好像並不存在,別的人當然也不存在;就像這世界上除了琴聲,只有司馬相如和她兩個人一樣。

司馬相如覺得自己的曲子快要彈完了,心也快碎了,精神也疲憊了,力氣也沒有了。他抬起眼睛,發現他在琴中所想念的天仙般的美人兒夢一般地坐在自己的身邊。他忘記了他和王吉打的賭,也忘記了自己身處睽睽眾目之下,只覺得心曲已經訴說完畢,但還有更多的話,已是琴聲不能表達。他左手猶在弦上留連,右手著力地彈撥數下後,堅定地向身邊的美人伸去。

而那美人並不拒絕,將長袖中的一隻柔軟的纖纖玉手也伸了過來。琴聲止住了,兩人的手卻握到了一起,兩雙眼睛充滿著愛慕地對視著。

倒是縣令王吉此時清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更像一隻點燃在明月夜裡蠟燭頭一樣難堪。他用袖子揩去嘴邊黏糊糊的東西,然後端起案上的酒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地向案上一扔,拂袖而去。

眾人醒了過來。東方朔也醒了過來。他喝了一口茶,剛才還沁人心脾的馨香突然變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怪怪的滋味。他"噗"的一聲,把茶水噴到了地上,然後站起來,身不由己地向亭子走去。

楊得意覺得他有些怪,就用手牽了他一把。

東方朔這才覺得自己忘了身份,不該這時候往裡摻和,於是回過頭來,掏出一串錢,往案上一扔,扯起楊得意就往外走。

司馬相如醒了過來。他的手緊緊握著卓文君的手,眼睛中的柔情蜜意代替了語言。

卓文君也醒了過來。她本能地將手往回縮著,但卻被對方牢牢地握死。她鶯聲燕語般地說道:“相公何必如此,如您真心真意,何不找我父親……”說完,她將手從司馬相如手中抽出,快步向自家後花園的牆門走去。

小丫環隨即關上了門。

司馬相如木呆呆地坐在那裡,一雙眼睛像魚兒脫水後一般,動也不動,直盯著那扇關閉的門,移不過來。

客舍裡,東方朔用幾根草在桌子上算卦,擺弄了老半天,面上露出笑容。

楊得意站在門邊,一臉著急的樣子。“東方兄,都五天啦,不能再等啦,得幹正事啊!”

東方朔眼睛一睜:“怎麼?你說我們沒幹正事?這兩天,整個臨邛都炸了鍋,我們耳朵裡塞得滿滿的,什麼司馬相如求親,被卓王孫趕出家門啦,卓文君夜間私奔啦,王縣令藏奸啦,王縣令的小舅子和王縣令打了一架,說如果王縣令敢休他姐姐,他就告到皇上那兒去啦,卓王孫怒絕父女關係啦,還不夠過癮麼!皇上又沒規定時限!再說,王吉把這對寶貝藏在哪兒,你知道嗎?”

楊得意也急了:“我有皇上的御賜金牌,哪裡都去得!何不到縣衙裡把他們找出來?”

“哈哈哈哈……說不定你師傅和師孃正如膠似漆呢,說不定你師傅將你師孃轉贈給王吉了呢,還說不定,王縣令要拿官位和家產與你師傅做交換呢……。”

楊得意:“哎呀,別再師傅、師傅的了!我再說一遍,東方大人,東方朔!你再提師傅二字,我跟你急!”

“好好,不提,不提。我剛才又算了一卦,總算有了點訊息。就在今天,這場戲就會繼續演下去。等著吧!”

楊得意坐下來,瞅了瞅這位一向隨和的東方大人。雖然他是個去了命根子的人,可男人的心思他還是有的。“噢!東方大人,怪不得你這麼煩躁,你心裡不舒服!那天,在樂樂亭上,你就想起身去會那卓文君,讓我給攪了。直到今天,你還在生我的氣,你心裡還在想著那個寡婦!”

被他這麼一說,東方朔馬上有點難為情,可一轉眼他又樂了起來。“你小子,別小看那寡婦,她可是你的師孃!你要是還有那玩意兒,想你的師孃,會比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