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正好可以換著來，要不他一個人開四個小時也怪累的。”

宋明遠心裡澀澀的，頗不是滋味，垂了眼簾微微一笑，將手裡的煙扔給楊毅，自己又摸了一支出來，正準備去拿桌上的打火機替他點菸，便見楊毅搖頭擺手的道：“你自己來吧，我不抽了！”

宋明遠驚訝，瞪大了眼睛問：“真的假的？為啥？”

“最近肺不太好！”楊毅本著臉低眉斂目地，盯著手裡的酒杯裝深沉。

蘇葉忍不住抿著唇偷笑，又怕被宋明遠看見，便抬起右手撐在桌上擋了臉。宋明遠精得很，一看兩人這架勢，頓時明瞭，向著楊毅斜睨一眼，呵呵笑道：“沒看出來，蘇博士這家教還挺嚴格！”

楊毅尷尬，低咳一聲，四顧張望：“怎麼還不上菜？葉子，你去催催！”

蘇葉身形甫動，便見宋明遠湊近楊毅身前，笑嘻嘻地問：“最近肝有沒有問題？”

楊毅恨恨唬他一眼，團了桌上的紙巾一把扔過去，蘇葉撐不住，整個人跌回椅子裡，捂著臉笑的咯咯有聲。

這頓飯吃的還是很愉快的，兩個男人互相調侃著憶當年，彷彿時光突然間跨越了漫長的時空，一如既往地停在了一個遙遠而蔥鬱的地方，一字一句中，俱是逝去的風華正茂激昂澎湃。歲月痕跡寫在臉上，刻入心間，追憶往昔時，縱然感慨萬千，卻也是一種無可替代的幸福和溫情。

蘇葉聽得入神，隱隱覺得，那個叫做戰友情的自己看不見的力量，早已將他們緊緊地連在一起，即使歷經磨難，風吹雨打，也終能於杯酒之間一笑泯恩仇。

從餐廳出來時，楊毅和宋明遠倒還是清醒，勾肩搭背的站在階下，嬉笑著增進感情，蘇葉站在路邊攔了車，楊毅推了宋明遠上前，“你先走，我們等下一輛，回頭再聯絡！”

“你不是還得送蘇葉嘛，你先吧！”宋明遠雙頰酡紅，揉著太陽穴嘟囔道。

楊毅看看時間，已是將近十點，便也不再推辭，拍拍宋明遠肩膀，笑道：“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行嗎？”

“行！這才喝了多少啊！”宋明遠嗤笑一聲，不滿地叫嚷。

蘇葉卻有些擔心，他神智雖清明，卻腳步虛浮，醉眼迷濛，眉頭蹙在一起，彷彿正忍著疼痛，蘇葉搖搖楊毅的胳膊，小聲道：“他好像喝醉了，要不你們倆結伴走吧，我自己回去。”

停在身前的計程車司機已頗不耐煩，搖下玻璃探著頭吼：“走不走啊？”

“馬上，麻煩師傅等一下。”楊毅過去扶了宋明遠胳膊，對著蘇葉道：“一起吧，先送你回去，我再送他！”

後來的事蘇葉便不知道了，只是，國慶當天楊毅來接她時，並沒有看到宋明遠的身影，蘇葉微感詫異，隱忍多時，終還是忍不住，便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狀，偷偷瞥瞥駕駛座上的楊毅，問道：“不是說宋明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他有事要忙，暫時脫不開身，可能後天再回吧！”楊毅扭頭飛快地看了蘇葉一眼，微笑道：“怎麼？真擔心我累著啊？”

“隨便問問！”對於臉皮厚的人，蘇葉向來只記得糾纏字面上的淺顯含義，對於其背後所隱藏的深刻寓意十有八九她是窺不到的。

楊毅便也不再說話，安安靜靜走了半個小時，再一扭頭，蘇葉歪著腦袋靠在椅背上，已經見周公去了，楊毅無奈苦笑，有時候，人的神經太大條了，對自己來說是件好事，可對身邊親近之人來講，還真是個考驗！

車子駛進小區院裡，蘇葉隔著車窗玻璃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笑容可掬的唐媛，伸手推推楊毅，指著唐媛道：“那是我媽，穿米白色亞麻外套的那個，看見了嗎？”

楊毅正在減速，聞言一愣，脊背頓時挺的筆直，表情嚴肅，手習慣性的便往領口處去摸，兩個手指頭隔著襯衫布料搓了搓，才意識到他今天穿的不是軍裝，沒有風紀扣，況且不遠處的唐媛聊得正酣，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們，就算他儀表再莊重整齊，估計也是白搭。楊毅不覺就有些尷尬，生怕自己的緊張被蘇葉發現，便又裝模作樣的抬手理了理僅高出頭皮不到一寸的頭髮。

蘇葉才沒心情琢磨楊毅的心思呢，她正心情激動，謀劃著一會兒怎麼在這些鄰里之間揚眉吐氣，這回她可是實實在在地領了個優質男回來了！

諸君莫要怪她太過虛榮，蘇葉實在是被這些好心人“關懷愛護”的怕了！想當年，她每次回來，都不大願意出門，原因就是不想被一群充滿了同情心和八卦精神極強的大叔大嬸們圍觀，然後再被不厭其煩的諄諄教導：眼光不要太高了，不要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