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的馬蹄聲。她眨眨眼,吃力地轉過臉來,將耳朵貼在地面努力去聽。
過了一會兒,正在埋土的高壯的男人才聽見馬蹄聲。
“這麼快?”他愣住。
枝頭的禿鷲啞著嗓子低叫了一聲,男人立刻嚇了一跳。
他望著遠處正往這邊來的影子,遲疑地望向已埋了一半的麻袋。他猶豫了。若是加快速度,會不會僥倖不被發現?不行,他得了大錢要毫無痕跡地處理掉這個孩子。
男人眼中兇光閃過,他立刻丟下手裡的鐵鍬,拔出腰間的佩刀,朝下面的麻袋刺過去。
刀身有些吃力地穿過厚重的黃土,天色也黑,他不確定自己這一刀刺到了哪裡。他再費力地拔出刀,隱約見刀刃上沾了點血跡。
他不放心,再次朝麻袋刺下去。
然而這一次,他手中的刀還沒來得及刺下去,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道鋒芒,他堪堪向後躲去,一支箭擦著他的額角飛過。
緊接著,一支又一支箭朝他射過來,伴著嘶鳴轟轟的馬蹄聲。
男人心有餘悸地後退去,眼中浮現了求生的遲疑。
分明拿了錢替人辦事,父母妻兒又在那人手上,他這次殺人滅口,他能活命最好,反之他本就懷著自己赴死家人享福的最壞打算。可是真到了這一刻,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遲疑了。
如果這個孩子今日不死,他的家人絕對無法活命。他應該往前邁出幾步,將手中的刀刃狠狠刺下去。
可是一支支射來的箭,卻在告訴他應該轉身就跑,抓住最後的生機!家人的命真的有自己的命重要嗎?
男人突然上前跪在墳邊,不是殺人,而是拼命挖土將寒笙拽出來。
所有的下定決心,在瀕死前的求生欲面前都會動搖一次。
當寒酥帶著人衝過去時,男人已經將寒笙從麻袋裡拽出來,掐著她的脖子。
終於見到了妹妹,寒酥鬆了口氣,可是下一刻,瞧著妹妹風雪中瑟縮的模樣,她心中重錘一般地痛。
“我放你走,只要你放人!”寒酥大聲道。
此情此景,寒酥看出面前這個男人的遲疑,他的遲疑是笙笙唯一的生機。
男人確實仍在猶豫。在自己死和家人死之間難以抉擇。
雲帆下了馬,往前剛邁出一步,男人立刻冷喝:“不許上前!”
寒酥敏銳聽出他聲音裡的顫。這說明他在害怕,害怕的人總是貪生。她止了雲帆上前,再次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會去調查,我只要我妹妹好好活著。你把人交給我,我給你馬給你錢,你可以立刻離開京城。”
男人目光閃爍,掐著寒笙細脖子的手稍松。
寒酥握著馬韁,試探著往前邁出一步,且說:“我給你送馬。”
“讓他們都下山!”男人大喊。
“不可!”雲帆立刻拒絕。
“都退下去。”寒酥道。
雲帆立在原地沒動,寒酥轉過頭盯著他。雲帆與她對視了片刻,默然擺了擺手,帶著手下往後退。
雲帆帶著手下後退了一段,寒酥才繼續牽著馬往前去。離妹妹越來越近,寒酥心中越來越焦急,又時刻擔心歹人變卦。
寒酥終於走過去,男人鬆開寒笙立刻去牽馬。寒笙剛被鬆開,人就站不住地往下跌。
“笙笙!”寒酥立刻奔過去,蹲在妹妹面前,將人抱在懷裡,飛快扯去堵在她口中的布團,又去解她手腕上的麻繩。
男人握著馬韁看著姐妹兩個,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兒子,不由恍惚了一下。他的怕死,是父母妻兒的慘死,他怎麼可以貪生?
森然的銀光一閃,寒酥敏銳地抬頭,看見男人正舉著刀朝寒笙砍來。寒酥想也沒想伸手去擋刀,刀刃立刻深深割破她的掌心。
寒酥吃痛低呼了一聲。寒笙什麼也看不見聽見姐姐的聲音,立刻驚恐地叫出來:“姐姐!”
男人一刀未成,再次朝跌坐在地的寒笙砍過去。寒酥再不敢伸手去接,而是轉過身去,直接用自己的脊背將妹妹護在身下。
“不要!”寒笙感覺到了危險,她徒然伸出小手想阻攔什麼,卻什麼也看不見。
刀刃似乎已經擦著寒酥的衣衫,卻又突然停頓了一下,再次落下時,力氣已收。寒酥後知後覺那柄刀是掉落在了她的後背。她回頭,看見一支利箭從男人的眉心貫穿,他瞳仁渙散,當場斃命。
在男人倒地的剎那,寒酥逆著風雪朝著長箭射來的方向回望,看見封岌坐在馬背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