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洗腳,自言自語似的道:“也不知道駙馬現在如何了,流了那麼多血,我看著都肩膀疼。”
陳廷鑑哼了哼:“自找的,怨得了誰。”
劉叔:“您就是嘴硬,心裡不定比誰都心疼駙馬。”
陳廷鑑:“他都不把我當爹,我為何要心疼他。”
劉叔:“您還真是年紀越大越倔,以前您跟夫人拌嘴,最後可都是您先低頭服軟的。”
陳廷鑑發出一聲嗤笑,那意思,兒子能跟媳婦比?
只是以前忙碌一日夜裡沾床就睡的陳閣老,今晚竟躺了很久還十分清醒,最後也不知到底何時才睡著了。
翌日清晨,陳廷鑑還在用早飯,就見劉叔從外面走進來,稟報道:“閣老,聽說秦大將軍早早就來了,帶了兩大箱禮物,專門等著去探望駙馬呢。”
昨日事發突然,秦大將軍又一直陪在皇上身邊,無法盡足禮節,今日來探望傷患,可不得準備禮物?
陳廷鑑皺皺眉,只是秦元塘都把禮物抬過來了,他也不好再去說什麼,只當不知道。
這訊息也傳到了元祐帝耳中。
此乃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元祐帝並沒有當回事,問曹禮:“陳閣老可去探望過了?”
曹禮:“不曾去過。”
元祐帝搖搖頭,老頭脾氣還挺大,果然是兒子太多,不稀罕了。換成他受這麼重的傷,父皇九泉之下得知,怕都能能急活過來。
用過早膳,元祐帝帶著曹禮來探望他那位不被親爹待見的可憐姐夫。
陳敬宗已經換過藥了,正在用飯,靠坐在床頭,富貴捧著飯碗在喂。
元祐帝疑惑道:“姐姐怎麼不在?”
陳敬宗吞嚥一下,解釋道:“長公主昨日受驚過度,晚上可能沒有睡好,這會兒還在補眠。”
元祐帝:……
行吧,姐姐比陳閣老還要心大,他反而成了最關心姐夫的人!
元祐帝:“大將軍在外求見,你可知道?”
陳敬宗愁道:“知道,只是沒有長公主的示意,臣也不敢擅自請大將軍進來,叫人去勸大將軍,大將軍也不肯走。”
元祐帝:……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沒多久,盛裝打扮的長公主姍姍來遲,進屋先問元祐帝:“皇上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可用過飯了?”
元祐帝瞅瞅已經明晃晃的窗外,卻不好強調什麼,回了姐姐的寒暄,再提到秦元塘:“姐姐,大將軍一片誠心,還是快快將人請進來吧。”
華陽給弟弟面子,叫人去請。
秦元塘一身總兵官服,長得威風凜凜的,只是見到三位貴人,還是昨日那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華陽看看弟弟,不冷不熱地道:“大將軍不必如此,駙馬都說了,是他自己衝動,與大將軍無關。”
秦元塘賠笑道:“無論如何,駙馬都是傷在末將槍下,末將特意為駙馬準備了一些補藥,只盼駙馬早日康復。”
華陽點點頭,這事算是翻篇了。
陳敬宗這兩日是哪裡都不能去了,元祐帝坐了一會兒便要離開。
秦元塘連忙跟上,到了外面,秦元塘偷偷瞄了元祐帝好幾眼。
元祐帝笑道:“大將軍可是有事?”
秦元塘一聽,撲通就給元祐帝跪下了:“皇上,末將真不是故意傷駙馬的啊!”
元祐帝:“朕當然知道,朕又沒怪罪你,大將軍快快請起。”
秦元塘不起,那樣子彷彿他正被仇家追殺,只有眼前的元祐帝才能救他:“皇上聖明,可末將看長公主、陳閣老都還在生末將的氣,長公主好歹收了末將的禮,陳閣老卻連見末將都不可能見,這分明是記恨在心了,若陳閣老只是給末將臉色看,末將受著就是,就怕陳閣老,陳閣老回京後給末將穿小鞋……”
說到最後,秦元塘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委屈。
元祐帝:……
他也真沒有想到,能讓倭寇、韃靼、朵顏聞風喪膽的秦大將軍,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元祐帝頓了頓,體貼地替秦元塘支招:“那你也給陳閣老預備一份厚禮。”
秦元塘發愁:“末將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啊,以前末將給他送過美人、名貴補品,陳閣老都給末將退回來了,還臭罵了末將一頓,末將只好送些不值錢的土特產以示敬意,可經過昨日,末將算是明白了,不值錢的禮根本不管用,值錢的末將剛剛都孝敬長公主了,是真不知道還能給陳閣老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