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有時候會嫌煩,不喜歡那種沒意義的應酬,但當她搬回長公主府,一年也盼不到幾次這樣的應酬,便又覺得冷清起來。
更別提陳敬宗了,無論當時兩人的夫妻感情多淡,只要她生病,陳敬宗一定會守著她,就像現在。
可能她注視的太久,陳敬宗忽然朝床上看來。
華陽便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著痕跡地擦過眼角。
陳敬宗放下書,挑起紗帳,低頭時,發現重新露出面容的長公主,眼眶有些紅。
“難受?”陳敬宗疑惑地問,坐下時,掌心已經貼上她的額頭。
華陽:“沒有,想到父皇了。”
陳敬宗理解,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會變得比平時嬌氣,別說她了,就是他在陵州那些年,每次有個頭疼腦熱,都會想京城那一家人。
如今他倒是不會了,可她一直都是個嬌氣的,更別提父皇已經不在了,唯二的兩個至親都在宮裡,各有各的忙碌。
“等你好了,我陪你進宮。”陳敬宗摸了摸她的頭。
華陽閉上眼睛,過了會兒,她抱住他的手。
陳敬宗頓了頓,很快掀開她的被子,躺到她身邊。
長公主便靠了過來,整個貼在他身上的那種。
待華陽病癒,長公主的威儀也又原原本本地回來了,再也不會紅著眼眶主動往駙馬爺懷裡鑽。
陳敬宗有點惋惜,但也只是一點點罷了,畢竟他更喜歡動不動就瞪他兩眼、刺他幾句的長公主,而到了夜裡,看著白日倨傲矜貴的長公主只能在他身下如哭似泣,丹鳳眸中再也聚斂不起威嚴,那滋味兒又比她偶爾的主動投懷送抱還要美上千百倍。
“明日休沐,我陪你進宮坐坐吧。”
事後,陳敬宗撥開黏在她腮邊的碎髮,親了親道。
華陽:“不想去,又不是月初。”
陳敬宗:“那是你的家,誰規定只有月初才能去。”明明她生病的時候是想親人的,好了又變成了這彆扭脾氣。
華陽:“母后就是這樣的人。”
陳敬宗:“你只說你想她老人家了,她還能不高興?”
華陽:“你怎麼不跟父親說這些?”
陳敬宗:……
華陽:“對了,這個月你在朝會上看到父親,他身體如何?”
秋冬風寒氾濫,公爹年紀比她大,每日又那麼忙,更容易被風邪所侵。
上輩子公爹還患有隱疾,別說今年冬天了,整個元祐二年都經常告一兩日假,明年推行一條鞭法,公爹更是硬撐下來的,如果公爹能夠輕鬆一些,或許秋天就不會病逝。
陳敬宗:“看著還行,跟何閣老爭吵的時候中氣十足的。”
華陽先是笑,然後也放了大半的心,看來那年請李神醫幫公爹先消除了隱疾,確實幫公爹改善了體質。
第二日,華陽還是被陳敬宗哄上了進宮的馬車。
她陪李太后說話,陳敬宗隨著元祐帝去了御書房。
元祐帝有些奇怪:“姐姐今日怎麼進宮來了?”
倒不是他不歡迎姐姐,而是這兩年姐姐都每月初一進宮,突然有了變化,莫非出了什麼事?
陳敬宗嘆道:“前幾日長公主染了風寒,夜裡做夢都在喚先帝、娘娘與皇上,她明明想家,白日醒了卻故作無謂,連訊息都不許臣往宮裡帝。就連今日進宮,也是臣磨破了嘴皮,才哄得長公主上了車。”
元祐帝一怔。
他想起姐姐尚未出嫁時,別說大病了,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桌子撞青了胳膊,父皇都會帶上太醫匆匆去探望,他也會立即趕過去,看父皇柔聲細語地關心姐姐,看母后勸父皇不必太過憂心,姐姐呢,難受的時候就淚汪汪的,不難受便笑著看母后嫌棄父皇小題大做。
父皇在時,姐姐經常回宮常住,自打父皇駕崩,姐姐才改成了定期進宮。
是覺得母后不喜歡她來得太頻繁嗎?
還是他冷落了姐姐,叫姐姐也不敢任性妄為了?
對比以前,再想想姐姐這次生病身邊只有一個駙馬殷勤照顧,元祐帝心裡便湧上一陣酸楚。
沉默片刻,元祐帝對陳敬宗道:“既然姐姐想朕與母后了,駙馬就先回去吧,這次朕要多留姐姐一段時日。”
陳敬宗:……
元祐帝挑眉:“怎麼,你不願意?”
陳敬宗有點怕但又不是很怕的樣子,試探道:“皇上準備留長公主多久?”
元祐帝笑道:“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