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遺憾。”湘王:“本王怎麼聽說,老太太是因為吃了假人參沒的?你啊你,還是太節儉了,倘若多送兩支老參回來,亦或是跟本王打聲招呼,老太太頓頓喝千年參湯都行啊。”陳廷鑑拱手:“王爺美意,草民替家母心領了。王爺紆尊降貴光臨寒舍,草民本該奉茶款待,只是草民還要為家母抄經,王爺若無其他事,恕草民不多留。”這是逐客令,湘王卻懶洋洋靠到椅背上,摩挲著椅子把手道:“本王今日過來,還想見見我的好侄女,順便轉贈太妃的一點心意,本來她老人家也想來的,只是年紀大了,實在受不了車馬顛簸。”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長條錦盒,放在桌子上。陳廷鑑見了,對四子道:“你去請公主。”陳敬宗冷冷看眼湘王,退了出去。湘王似乎才有心情打量陳廷鑑的兒子們,詫異道:“剛剛那個是駙馬?”陳廷鑑:“是。”湘王皺著眉頭嘖嘖兩聲,雖然什麼都沒說,卻表達了他對這門婚事的不贊成,覺得陳家的兒子配不上皇家公主。陳廷鑑依然垂眸而立。陳伯宗面無表情,陳孝宗素來愛笑,此時卻抿著唇角。湘王兀自笑眯眯,默默地欣賞父子三個的隱忍,狀元郎又如何,閣老又如何,還不是得敬著他這個藩王。四宜堂。華陽正在書房畫畫,天天悶在後宅,她也得換著花樣打發時間。“公主,駙馬來了。”瞧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駙馬,站在旁邊研墨的朝雲忙提醒道。華陽抬頭,與陳敬宗對視一眼,問:“湘王走了?”陳敬宗沒什麼表情:“還在,說是想見見他的好侄女,另有太妃的心意相贈。”華陽噁心地停了筆。湘王與她都是一個老祖宗沒有錯,但從老祖宗到她這一代已經過去兩百多年了,兩邊的血緣關係早就淡成了水,誰是他的好侄女?湘王要是個好的,華陽敬稱他一聲王叔也沒什麼,可這個湘王……“就說我在作畫,沒空見他。”藩王又如何,也沒她這個當今聖上嫡出的公主大。陳敬宗第一次覺得,她這目中無人的矜貴脾氣還挺可愛。怪不得老頭子母親都喜歡她,大概華陽嫌棄他的時候,家人也都是他現在的看戲心情。“不找別的藉口?”陳敬宗問。華陽繼續畫自己的牡丹,心不在焉道:“隨你。”陳敬宗就走了。澹遠堂,湘王繼續說著一些聽起來非常無禮卻又讓人無法拿去景順帝面前告狀的話,可惜無論他怎麼挑釁,陳廷鑑父子三個始終都是那副聽耳旁風的淡漠表情,著實沒趣。當陳敬宗重新出現,幾人都朝他身後看去。湘王疑道:“公主呢?”早就聽聞宮裡的華陽公主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被景順帝寵若明珠,他真的很想見識見識,即便礙於身份無法染指,過過眼癮也是好的。陳敬宗笑了下,朗聲道:“回王爺,公主正在作畫,無暇過來。”湘王一直趾高氣揚的臉,突然黑了。他堂堂藩王,就是去京城求見景順帝,景順帝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這個華陽,也太囂張!沒等他再說什麼,陳廷鑑朝外伸手,恭聲道:“既然公主沒空,草民也不多留王爺了,王爺請。”湘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他走得很快,陳廷鑑父子慢悠悠地往外走,送行的誠意並不明顯,等他們終於來到門前,湘王的馬車都駛出一段距離了。陳孝宗笑笑,問弟弟:“公主真那麼說的,還是你根本沒去公主面前傳話?”陳敬宗:“一個王爺,一個公主,我敢從中作梗?萬一被拆穿,還不被人打斷腿。”陳廷鑑眼角的肌肉抽了抽。陳伯宗用眼神示意弟弟態度端正些。陳廷鑑都習慣了,道:“湘王太妃的禮還在桌子上,你去帶給公主吧。”陳敬宗徑直離去。他帶著那個錦盒回了四宜堂,華陽正在給牡丹上色。“湘王太妃送你的。”陳敬宗將錦盒放在她的畫紙前,視線隨意地在那些牡丹花上掃過。華陽看眼朝雲。朝雲繞過去開啟錦盒,裡面是一支白玉刻鳳紋鼠須筆,纖長細膩的羊脂白玉,既貴且雅。朝雲笑道:“通常長輩都會送些簪子鐲子,湘王太妃這禮倒是別緻。”華陽知道,這位太妃並非湘王的生母,於是並沒有因為憎惡湘王而遷怒對方。“收起來吧。”朝雲捧著錦盒去了庫房。陳敬宗坐在旁邊,看著她專注上色的臉,問:“你似乎不喜湘王,為何?”她應該沒聽說過湘王與陳家的恩怨,就算知道,她是公主,也該袒護宗親多一些。還是說,她對老頭子的愛屋及烏,已經覆蓋了整個陳家,老頭子不喜歡的,她都不喜歡?華陽瞥他一眼,解釋道:“聽說他好色成性,沒有女子會待見這種人。”陳敬宗沉默。趁朝雲還沒回來,他低聲問:“你不喜歡我,莫非與我總是想親近你有關?”他也承認,夜裡他對她,確實很色。華陽:……陳敬宗難得正經一回,給自己找補:“我沒有別的女人,又還年輕,你又那麼白……”不等他說完,華陽丟下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