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等三兒媳進來見禮,陳廷鑑這次就沒過來了,畢竟他剛剛只是要迎接公主,如果只有大兒媳回來,他做公爹的,也沒有道理要特意迎兒媳婦。“娘,您不是經常唸叨肩膀酸嗎,那天三爺在外面微服私訪,瞧見有人賣一種專門用來緩解肩膀痠痛的小木槌,特意給您與父親都買了一個,您快試試好不好用?”羅玉燕很是熱情地獻上了夫妻倆給二老預備的禮物,一對兒長柄小木槌,丫鬟不在,自己也可以隨時敲打敲打。孫氏試了試,笑眯眯道:“這個實用,老三有心了。”羅玉燕帶著孩子們離開後,孫氏也拿著禮物回了春和堂。陳廷鑑見她身邊的丫鬟捧著一個長匣子,就盯著那匣子看。老大送的茶葉,有點貴,不過也沒有太出格,以老大的俸祿還買得起。老四斷不會孝敬他,那兩盒燕窩乃是公主的心意。不知道老三預備了什麼。陳廷鑑倒不是惦記孩子們的禮物,他是怕兒子們在外也學了那些貪官的路數,收斂民脂民膏來他面前充孝子。孫氏知道他的心思,取出那對兒小木槌,塞到他手裡:“檢查檢查吧,看看這手柄裡面是不是藏了金子。”陳廷鑑:……丫鬟們笑著退下。孫氏搶回一根小木槌,拿捏好力道往丈夫肩膀上敲了敲,哼道:“三份禮,屬老三送的最便宜,偏他油腔滑調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陳廷鑑眼中露出一點笑意。老三是圓滑了些,不過大是大非上並不糊塗,更何況,妻子明顯也喜歡老三這一套。西院。羅玉燕順路先去了觀鶴堂。孩子們湊在一起玩耍,她單獨跟俞秀問話,譬如上次公主為何邀你同車,譬如到了陵州城後,公主有沒有請你去寧園走動之類。俞秀能說的都說了,只隱瞞了公主與小叔鬧的那場彆扭。羅玉燕聽完,似笑非笑:“大嫂是有福之人,這是得了公主的青睞了。”俞秀也覺得自己命裡有福,別的不提,光是能與公主交好,她這輩子就沒白活。羅玉燕走後,婉宜繼續黏在母親身邊。俞秀瞧見院子裡的桃花,好奇問:“等會兒還要給你三嬸送桃花嗎?”婉宜搖搖頭,俏皮道:“三嬸又不愛這些。”俞秀:“你怎麼知道她不愛?”婉宜:“去年花園建好了,每次咱們在那邊碰見三嬸,三嬸都喜歡盯著您的衣裳首飾看,四嬸就不一樣,她喜歡看花看樹。”俞秀又驚又喜,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你這腦袋,跟你爹爹一樣聰明。”婉宜:“行吧,我的腦袋隨了爹爹,美貌隨了娘。”女兒不羞,俞秀都臉紅了,叮囑女兒在外面時切不可如此自負。晌午孫氏陪兒媳婦們先簡單吃了一頓,等晚上一家人都聚齊了,再吃一頓隆重的家宴。現在的陳家,只有陳廷鑑夫妻倆食素便可,年輕的兩代都可以放開吃了。廚房那邊不斷傳來誘人的菜香,三郎饞得直流口水,實在是祖父平時太嚴厲了,祖母多給他們做幾頓紅燒肉,祖父見了都要皺眉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終於,街上傳來了疾馳的馬蹄聲,聽起來有三道,竟是來自兩個地方的三兄弟半路碰上了,同路而歸。俞秀、羅玉燕都要去迎接各自的丈夫,孩子們肯定也要去迎父親。華陽穩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大人們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三郎拉著孃親的手,走遠了時小聲問:“娘,為什麼四嬸不去接四叔?”羅玉燕輕聲答:“因為四嬸是公主,也是咱們家身份最尊貴的人,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誰回來她都不用親自來接。”三郎:“那大伯父跟我爹都有人接,就四叔沒有,四叔豈不是很可憐?”羅玉燕隨便揉揉兒子的腦袋瓜:“你四叔不拘小節,不介意這些。”說話間,她們與風塵僕僕往裡走的陳家三兄弟迎面相遇了。孩子們分別去撲自己的爹。陳敬宗站在兄長們一側,朝兩位嫂子淺淺行禮。三郎從爹爹懷裡下來,瞅瞅孤零零的四叔,大眼睛一骨碌,走過去問:“四叔,你跟四嬸什麼時候生孩子?”陳敬宗:……陳孝宗、陳伯宗兩對兒夫妻:……三郎兀自童言無忌:“四嬸不願意出來接你,等你們生了弟弟妹妹,他們就可以跟我們一樣,出來接四叔了。”大人們臉上的複雜神色終於陸續恢復如常。陳敬宗一把抱起三郎,不輕不重地彈了個爆慄:“誰說你四嬸不願意來接我的?”三郎指指裡面:“四嬸沒來。”陳敬宗笑道:“那是因為四叔心疼你四嬸,提前跟她打過招呼了,讓她不用特意跑一趟。”三郎明白了,腦袋瓜一轉,大眼睛分別看向大伯父、親爹。陳伯宗沉默,餘光瞥向三弟。陳孝宗笑道:“好了,肚子都餓了,咱們快進去用飯吧!”老四那張嘴隨時隨地都可以胡扯,他們卻不好奉陪,在孩子們面前爭論心疼不心疼的問題。他把三郎抱了過來。陳伯宗一家走在最前面,接下來是陳孝宗一家,陳敬宗是老么,自然要走在最後。目光掃過被嬌妻子女環繞的兩位兄長,陳敬宗面露不屑。他最厭煩這些虛禮,就是她出來接他,他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