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罵,輕了丟官,重了丟命。主動規勸不行……陳敬宗真想到一個,與華陽對個眼色,他心虛道:“我都是為了皇上好,你可別去皇上面前揭發我。”華陽:“你儘管說。”陳敬宗咳了咳,對著她的耳窩道:“據說他老人家喜歡服藥,那就弄顆能夠讓男人不舉的丹藥,保證徹底歇了他老人家的心思,從此延年益壽長命百歲。”華陽直接拿胳膊肘頂了他一下:“說起來簡單,上哪去弄這種藥,又怎麼給父皇服下?誰敢接這差事?父皇服了藥,早晚會敗露,真查起來,宮裡多少人要掉腦袋,查到咱們這裡,我或許能活,你們一家子都得去見老太太。”陳敬宗出口前就想到了,辦法是一絕永患的好辦法,只是實施起來太難,太冒險。華陽並沒有失望,因為她早就想過各種可能了,沒有一個是萬全之策。與其動輒連累幾十人甚至上百上千人的性命,她受次寒是最輕的代價。“明年再說明年的,至少接下來的大半年我都不用太擔心父皇。”華陽語氣輕鬆地道。陳敬宗看著她垂在身前的兩條胳膊。他握住一隻手腕。夜裡他一直都喜歡攥著她的兩條腕子,喜歡她像朵牡丹花只能定在原地任風摧任雨打的柔媚之姿。可是現在,她的腕子都快瘦成皮包骨了。“這事我會陪你一起想辦法,可無論最後有什麼計劃,你都不能再這麼作踐自己。”華陽看著他修長結實的小臂,回想他在馬車裡的冷漠無情,故意道:“怎麼,嫌我現在的樣子不夠美,礙你的眼了?”陳敬宗猛地攥緊她的腕子,卻又在弄疼她之前及時收力,咬牙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華陽:“彼此彼此,我病成這樣,全家人都心疼我,只你給我擺臉色。”陳敬宗:“信不信我告訴他們你是裝的,讓他們都把你當傻公主看?”華陽瞪他。陳敬宗突然捧住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上來。華陽人都瘦了,力氣更弱,沒多久就癱軟在他懷裡。而陳敬宗的手,無論落到她身上何處,都是一片瘦骨嶙峋。他親不下去了,問她這兩個多月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華陽其實很委屈,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卻連最親近的父皇母后都不能說。陳敬宗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也只能跟他倒苦水。“有時候餓得睡不著,都不用故意裝夢魘失眠,吳潤可能看出我餓了,叫廚房弄了很多好吃的,可我必須瘦著,只能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裝作沒有胃口。”“還有幾晚,我很困很困,幾乎站著都能睡著,可又怕睡得足第二天精神好,必須硬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陳敬宗默默聽著,等她說夠了,他也只吐出兩個字:“活該!”華陽打他,柔弱無力的小手打在男人健碩寬闊的胸膛,跟撓癢癢也差不多。陳敬宗剛要說話,她肚子叫了。華陽有些尷尬。陳敬宗:“我叫廚房備飯,想吃什麼?”華陽想吃的可多了,強迫自己做了兩個多月的病美人,其實每一天她都有能吃掉一頭牛的好胃口。陳敬宗想起了自家的老頭子。那次老頭子接受李太醫的診治,有一個月左右都沒能好好吃東西,看著應該瘦了十幾斤,後來恢復正常飲食,十來日也就養回來了,因為這都是純餓瘦的,不是高大壯那樣的病。廚房由馮公公掌勺,知道公主餓了,他先下了一份提前包好的小餛飩來,每個小餛飩的肉餡兒都不多,卻足夠鮮美,薄薄的餛飩皮在散著髮香氣的湯水中輕輕飄浮,是華陽最喜歡的色香味。陳敬宗坐在飯桌一旁,看她津津有味地吃著。小餛飩吃完,其他菜色也陸續端了上來。平時那麼矜貴講究的公主,這會兒雖然沒到狼吞虎嚥的地步,那吃相也少了幾分優雅。陳敬宗不得不勸道:“餓了那麼久,先吃七分飽,別再撐出病來。”華陽看他一眼,指著他一直沒動過的筷子道:“你也吃吧,母后都心疼你變瘦了呢。”陳敬宗:“娘娘心疼,公主心疼否?”華陽眨了眨睫毛,沒答,徑自夾起一個煮得酥爛的櫻桃大小的酸辣丸子,整個送進口中,面露享受。陳敬宗嗤了一聲,伸手將那盤酸辣丸子挪到自己這邊,一個都不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