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但你要答應母后,以後不可再這般任性,駙馬待你恭敬,你也要多體諒體諒他,想想南康那邊,你婚後的日子真的很舒服了,犯不著為了一些小節與駙馬生分。”華陽連忙應下。至於景順帝那邊,女兒何時回宮住他都高興,根本不會像戚皇后這般詢問理由。陪父皇用飯的時候,華陽也仔細觀察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沒有選秀的緣故,父皇確實比記憶中的此時要精神一些。只是記憶太模糊了,上輩子在父皇駕崩之前,華陽又怎麼會把那些尋常的照面清清楚楚地記在心頭?離五月二十二越來越近了。儘管華陽已經想辦法將韓瓶兒與一整屆的秀女都留在了宮外,華陽仍然不放心。最好二十二這晚,父皇自己睡才好,哪個妃嬪那邊都不去。只是裝病的法子已經用過了,這次得換個新鮮的。“父皇,我今天特別想下棋,可母后不想陪我。”真到了這日,黃昏,一家四口共用晚飯時,華陽意有所指地朝父皇道,面帶期許。景順帝立即明白了女兒的暗示,笑道:“沒事,母后沒興致,父皇陪你。”華陽很高興,飯後就跟著父皇去了乾清宮。太子也來了。華陽連輸三局被弟弟笑過後,換弟弟陪父皇下了兩盤。太子當然也是輸了,只是姐弟倆都努力地延長敗局。一更天的時候,太子告退了,除了休沐日,他每天都要早起,不好耽誤。華陽繼續陪景順帝下,這次還帶懲罰的,輸的人要往臉上貼紙。可下棋太費腦子了,景順帝人又虛,讓他乾點好玩的他能熬,這麼枯燥的下棋,他漸漸淡了興致。華陽撒嬌:“父皇,明日我就要出宮了,您再陪我玩兩盤吧?”景順帝心想,今年女兒進宮挺勤的,明天走了過幾天還可以再來啊。當然,景順帝也只敢這麼腹誹,不會真的說出來傷女兒的心。他強打精神,又陪女兒下了半個時辰。又一局結束,景順帝打個哈欠,無奈道:“今晚就到這裡吧,父皇困了。”華陽挑眉:“真的?還是您急著打發女兒,準備去陪哪個妃嬪?”景順帝還是第一次被女兒如此揶揄,神色微微尷尬,乾笑道:“怎麼會,誰都沒有盤盤重要,只是父皇老了,真困了。”華陽目光柔和下來,望著對面的父皇道:“您才沒老,您跟我小時候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這話夠甜,景順帝竟想再陪陪女兒。華陽已經得了父皇今晚不會寵幸妃嬪的承諾,並不需要再熬下去,笑著饒了父皇:“算啦,明早父皇還要處理公務呢,女兒就不再耽擱父皇休息了,還請父皇莫要怪罪。”景順帝一點都不怪罪,親自將女兒送出乾清宮,再派小馬公公一路護送。奇怪的是,剛剛還犯困,女兒一走,景順帝好像又來了精神,似乎還可以再做點什麼。這種感覺很熟悉,孩子們小的時候,他稀罕一會兒可以,陪孩子時間久了就感覺累,可孩子們一走,他的力氣就回來了,怡然自得地與妃嬪們尋歡作樂。他看向馬公公。馬公公心領神會,就等著主子開口。景順帝卻沒有開這個口,今晚真寵幸妃嬪,明日傳到女兒耳中,他這個父皇就成了大騙子了!棲鳳殿。這一晚,華陽睡得最不踏實,幾乎隔一會兒就要醒一次,一個人躺在寬敞舒適的床上,緊張地傾聽宮裡的動靜。萬籟俱寂,這一夜,宮裡無大事發生。待窗外天色將明,華陽才沉沉地睡去。快到晌午睡醒,她去向父皇母后辭行。景順帝驚訝道:“昨晚睡得也不算太晚,怎麼如此精神不濟?”華陽看著一身龍袍端坐在對面的父皇,心情很好,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女兒是捨不得出宮呢,一想到又要好長時間都見不到您跟母后了,我就難受,難受地整晚都沒睡踏實。”景順帝:“那就不急著走嘛,朕又沒攆你。”戚皇后眼角抽了抽。華陽垂眸笑:“父皇疼我,我都知道的,只是女兒畢竟嫁人了,不能太恃寵生驕。”景順帝看看戚皇后,明白妻子教導一雙兒女都很嚴格,大道理上他是講不過皇后的,所以沒有再挽留,只叫女兒在宮裡用飯。飯畢,華陽竟然真的捨不得了,目光幾乎黏在景順帝的臉上。已經五月二十三了,父皇的死劫應該是避過去了吧,這應該不是父女倆的最後一次見面吧?華陽忽然走過去,抱住了自己的父皇。景順帝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摸著女兒的頭,肅容道:“盤盤是不是在陳家受了什麼委屈?你儘管告訴父皇,父皇替你做主。”華陽搖搖頭:“沒有,他們待我很好,可宮裡才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您與母后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住在這邊才是真正地如魚得水。”景順帝哼道:“那就繼續住下去。”他替女兒撐腰,看誰敢妄議。華陽:“可我也有點想駙馬了。”景順帝:……華陽不太好意思面對二老似的,快步離去,直到將要跨出門檻,她才最後一次回頭。五十多歲的景順帝穿一件暗金色的龍袍,身形修長清瘦,面容虛白而溫和。華陽笑了:“下次女兒進宮,父皇還陪我下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