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秀女入選進宮,一舉獲得父皇的寵愛,短短三個月便封為容妃,然後再因為父皇死在了她身上而獲罪,賜白綾三尺,紅顏薄命。那時候,華陽沒有見過容妃,她對父皇的那些女人,尤其是比她年齡還小的女人全都沒有興趣,就算有機會見面,華陽也會刻意避開。華陽不想見她們,卻也不恨不怨,連母后都早就不在意父皇寵愛誰了,華陽更沒必要在意,更甚者,她其實是有些同情這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的。父皇的身份再尊貴,都五十多歲了,或許年輕時還算俊美,老了後也就那樣,連公爹、李太醫等人的精氣神都沒有,鬍子稀稀疏疏……華陽孝順自己的父皇,希望他長命百歲,但如果父皇只是一個陌生的五旬老者,華陽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華陽也知道,父皇的死只是一場意外,那些助興的丹藥他早幾年就開始服用了,韓瓶兒只是按照規矩侍寢而已,並非存心陷害。這輩子,華陽不想父皇再以那樣不體面的方式暴斃,她與母后改變不了父皇的貪色,那她只能先想辦法阻攔韓瓶兒進宮。縱使父皇還會有其他的秀女,可少了一個韓瓶兒,或許其他美人都不會讓父皇那般痴迷寵愛,少幾次寵幸,多少都有益於父皇的身體。不進宮,對韓瓶兒也是好事,既不用委身於一個老皇帝,也不用一不小心丟了性命。思忖間,韓瓶兒朝華陽這邊的首飾看來,也終於讓華陽看清了她的正臉。是個杏眼桃腮的少女,以華陽的眼光,韓瓶兒只能算七分美貌,不過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靈動可人。被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或許會讓年邁的男人也覺得自己又變得年輕了吧?華陽越欣賞韓瓶兒,對父皇的敬重便不可抑制地變淡。可無論如何,那都是她的父皇,對她寵愛有加的父皇。親眼確認過韓瓶兒的美貌,再加上已經讓吳潤打探過韓家眾人的性情,並無任何令人指摘之處,華陽找上了三嫂羅玉燕。早年羅玉燕既酸陳家眾人都敬著華陽,又瞧不起俞秀出身低微,華陽便沒想過要與羅玉燕交好,後來羅玉燕自己改了那擰巴的脾氣,經常與俞秀一起過來陪她賞花說話,華陽也就接納了這位三嫂,談不上多親近,但也願意應酬應酬。華陽希望韓瓶兒能在父皇選秀的旨意下發之前,儘快定下婚事。冒然買通媒人去韓家說親,沒有合適的男方人選,韓家未必會隨隨便便把女兒嫁掉。提前把父皇要選秀的訊息傳給韓家,華陽又不確定韓家是不是更願意把女兒送進宮去邀寵。思來想去,華陽只能為韓瓶兒挑個各方面條件都合適、且韓家一定不會拒絕的男人。可華陽是公主,除了宮裡的太監侍衛,除了表哥戚瑾與陳家這邊的男子,華陽就不認識什麼外男。羅玉燕不一樣,羅家在京城結了很多姻親,人脈甚廣。華陽直接對羅玉燕表達了她的意思,希望羅玉燕在二月前幫韓瓶兒敲定一門親事。羅玉燕心癢難耐:“公主與這位韓姑娘有何淵源嗎?為何要幫她操心勞神?”多稀罕啊,她與公主做了三年的妯娌,公主都沒怎麼主動關心過她,一個區區千戶家的女兒,何德何能?華陽淡笑:“合了眼緣吧,三嫂只說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就是,若三嫂覺得棘手,我再去勞煩別人。”難得公主有求於她,羅玉燕哪捨得錯過這個真正與公主交好的機會,保證道:“公主放心,我這就去打探親戚家是否有合適的人選!”華陽:“有勞三嫂了,還請三嫂替我保密,莫要叫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曉我也插手了此事。”羅玉燕明白!接下來,羅玉燕開始頻繁在親戚家走動,惹得陳孝宗還問過她最近都在忙什麼。羅玉燕連丈夫也沒說。到了臘月下旬,羅玉燕來到四宜堂,笑眯眯地帶來一個好訊息:“公主,我有個伯府表弟,家裡雖然有些落魄了,可他是世子,又習得一身好功夫,在羽林右衛當差,平時想與他結親的姑娘也很多呢。我叫人引薦韓姑娘給他後,他很滿意,今早才託媒人去韓家提的親,韓家也應下了,年前定能交換庚帖。”兩家換過庚帖,便是宮裡要選秀,也不會再把這樣的女子登記在冊。華陽被羅玉燕辦事的利落驚到了。公主的表情讓羅玉燕十分受用,嘴上謙虛道:“這不算什麼,如果公主親自替韓姑娘做媒,可能您才把話放出去,滿京城的適婚男子便都自發跑來了。”華陽笑道:“總之三嫂都幫了我一個大忙,以後三嫂若遇到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羅玉燕客套幾句,紅光滿面地離去。傍晚陳孝宗回來,見她嘴角一直翹著,稀奇道:“撿銀子了,這麼高興?”羅玉燕:“就你稀罕銀子,我是入了公主的眼啦,只是具體什麼事不能告訴你!”陳孝宗失笑。妻子以前還酸公主,現在公主只是願意給妻子幾個笑臉,她都高興得跟沾了仙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