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心裡說不定還在得意,淡淡道:“罰你在流雲殿住半個月,亦或是打地鋪半個月,自己選。”
陳敬宗:“打地鋪,我受不了離您那麼遠。”
華陽繼續看書,不理他。
飯桌上兩人也沒有說話,入了夜,華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陳敬宗脫了衣裳,在床邊晃一圈,再默默地鑽進地上的鋪蓋。
他剛躺下,就打了一個噴嚏。
打完噴嚏,他又開始咳嗽。
他裝的不真,華陽也知道是假的,心裡煩躁,嘴上卻什麼都沒說。
陳敬宗再瞭解她不過,不過是被他氣到了非得出出氣,但又不是多大的氣,真氣壞了,哪還會讓他留在眼前。
因此,沒躺一會兒,陳敬宗就跳起來,迅速鑽上床上的被窩,再將長公主軟軟的身子摟到懷裡。
華陽沒趕他,也沒有說話。
陳敬宗親她的耳朵:“正經事沒騙過你。”
華陽:“不正經的也不行。”
陳敬宗:“行,下次我再想跟你在池子裡這樣那樣,我直接跟你說。”
華陽:……
元祐二年的正月十六,新年的第一次朝會上,首輔陳廷鑑奏請在全國清丈田地,引起了大臣們的激烈辯論。
然內閣裡面已經達成一致,戚太后、元祐帝又都支援這項新政,因此,翌日一早,相關文書、統一配製的丈量器具便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發往全國各地,錦衣衛同樣出動過半人馬,星夜兼程前往各地監管清丈之事。
不過,就算元祐帝、戚太后都支援清丈,就算陳廷鑑、何清賢已經制定了十分完善的《清丈條例》,新政真正實施起來卻並沒有那麼容易。
各地都有官紳、宗親上書反對,他們不敢責怪元祐帝,羅織了各種罪名加在陳廷鑑、何清賢身上,尤其是陳廷鑑,捱罵最多,幾乎要成了千古罪人。
元祐帝一開始還看看這些摺子,後來連看都不看了,全部交給內閣處置。
三月中旬,在晉地當差的錦衣衛暗中送進京城一封密報,上面列舉了就藩太原的晉王九大罪狀,元祐帝派兩位欽差去查,發現九罪均屬實情,當即就剝奪了晉王的王位,晉王這一支的宗親也都受了相應的懲罰。這下子,廢晉王再也不用擔心朝廷清丈他瞞報的田地了,因為他連王位都沒了,家產田地也全部抄了,兩袖清風地前往邊疆做苦力,什麼都不必再操心!
元祐帝罰了晉王,再分別給其他藩王寫了一封信,先是列舉晉王的罪狀,再哭訴一番,說太/祖他老人家冊封藩王是為了讓藩王擁護京城的皇帝,替皇帝戍守邊關、關愛當地百姓,還說太/祖最恨貪官,藩王們的職責之一就包括震懾當地官員清廉愛民,結果晉王竟然自己先魚肉百姓了,弄得當地民不聊生,既對不起朝廷也對不起當年太/祖他老人家的信任期許,元祐帝覺得特別委屈,希望其他藩王爺爺、叔伯、兄弟們千萬不要再效仿廢湘王、廢豫王、廢晉王此類,不要再傷他的心!
眾藩王:……
小皇帝哭得感人,其實就是殺雞儆猴啊!
藩王們手裡若有兵,或許真就反了,可他們沒有兵,亦沒有廢豫王的膽子,不就是交點地出去嗎,能忍!
就這樣,藩王宗親們老實了,在錦衣衛、百姓的監管下老老實實把瞞報、少報的田地都交了出來。
官紳們雖然多,論頭硬是遠遠不如藩王宗親的,連宗親們搬出太/祖祖訓都被元祐帝反將一軍,先前還叫囂著反清丈寫反對摺子寫得筆頭都要爛了的官紳們也都縮起了腦袋,一個比一個配合。
各地清丈田地,再製成魚鱗圖冊,陸續遞往京城。
華陽記得,上輩子一直到年底清丈才勉強完成,有些偏遠地方甚至拖延到了次年年中。
這次可能是加大了監管力度,錦衣衛、百姓都發動了,再加上條例完善,地方官員沒有多少偷奸耍滑的餘地只能完全按照條例實施,才到八月初,竟然已經有十省上交了魚鱗圖冊。
內閣一片喜氣洋洋,那些反對清丈的京官們也不得不強顏歡笑。
就在這種喜悅的氛圍中,薊州突然送來八百里加急,稱草原朵顏部首領董虎率領數萬鐵騎偷襲界嶺口。
薊州離京城太近了,只有兩三百里地,但凡這邊有戰事,京城官民都要心頭一緊。
哪怕陳廷鑑及時做了兵力調遣,這晚元祐帝還是沒有睡好,幾乎一晚都在翻來覆去。
過了一日,薊州傳來捷報,稱秦大將軍大敗了朵顏,還活捉了董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