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鍾靈幹完了一天的活計,正巧碰上出恭回房的扶桑,鍾靈連忙喊住他:“喂!”
扶桑幽幽地轉過身:“鍾姑娘,怎麼了?”
鍾靈看著眼前俊俏高大的男子,有些羞澀,手指攪著頭髮,醞釀了半晌,問道:“你看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扶桑恍然想起來他的確是連姓甚名誰都沒透露給鍾靈。可是作為皇家子弟,真實姓名不可以胡亂透露呀!謝家五代為君,開國太祖上位時,民間其他姓謝的家族都紛紛改了姓。如今謝姓天下僅皇家一家,他若是貿然對鍾靈說自己叫“謝扶桑”,那不等於自報家門了。
於是扶桑想了想,信手拈來一個名字:“我叫亟臨。”說罷,他藉著月色清輝,從地上順手撿起一根木枝,在平地上寫出這兩個字。
寫完,他頗為隨意地將木枝一扔,道了聲“好夢”,就轉身回房了。
鍾靈望著扶桑的背影,頓時覺得此刻的謝扶桑俊到人神共憤……
第二天早上,扶桑照常拿著抹布和馬鬢刷以及水桶去刷茅廁,趕巧,碰上在不遠處劈柴的扶桑。扶桑過去柔弱的小身板,活生生被掌櫃訓練成一條好漢。兩人隔得三四米遠,互相看了一眼,接著都尷尬地笑了。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個多月來的相處讓他們彼此一個眼神都能瞭解對方。
原來是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難兄難弟啊……
那天的天氣也有些奇怪,方才還青天白日的,轉瞬之間烏雲密佈。
扶桑劈完一捆柴火,抬頭見天色有些不好,於是對鍾靈大喊:“鍾姑娘,我看是要下雨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避避雨?”
鍾靈聽到扶桑的熱情呼喚,高興得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抹布水桶朝茅廁裡一扔,歡脫愉快地飛奔向扶桑的懷抱。
“亟臨哥哥,等等我!”
此時,已經兩天沒有拉出來的掌櫃正在茅廁中拉得痛快,冷不丁的一個水桶砸在頭頂,冷水澆得他一個醍醐灌頂。
“啊啊!啊!是誰!是誰!是誰!!!!”伴隨著掌櫃撕心裂肺的喊叫,一道銀光閃電劃破昏黃的天空,窗外突然風雨大作,天地變色。掌櫃強忍住腹中劇痛,將溼淋淋的水桶從腦袋上取下來,擦乾淨屁股,準備穿好褲子先找那個扔自己一桶水的王八蛋算賬。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此時茅廁狹小的空間中還躺著一條被鍾靈一併扔進來的抹布。
掌櫃的老眼昏花,腳步虛浮,他一腳踩上那滑膩膩的抹布,刺溜一聲身子往後一仰……
剛跑回扶桑身邊的鐘靈與扶桑同時聽到有重物掉進茅坑的聲音。
扶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隱隱的不安感,他撞了撞身邊笑得沒心沒肺的鐘靈:“鍾姑娘,你剛才刷茅廁的時候,有沒有人在裡面?”
鍾靈哪裡還記得清楚,最近她很奇怪,彷彿是得了季節病,跟自己當初狂購症似的,一見不到扶桑就情緒低落,一見到扶桑就只知道傻笑,特別是扶桑對她說話的時候,她恨不得讓自己笑死過去。
“方才光顧著看你了,根本沒注意到茅廁有沒有人。”
扶桑嘴角一抽,臉上也微微泛紅。雖然理論上鍾靈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他一聽到就覺得不對,心裡有些砰砰砰跳得慌。
但是,現在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扶桑用力地搖了搖頭,將自己從神遊中拉了回來,然後扯著鍾靈要去探究茅廁裡到底落了個什麼東西。
“啊!!!”
當鍾靈發現兩腳朝天,僅靠著兩隻手在茅坑裡死命掙扎的人是掌櫃時,臉上表情相當精彩,嘴中也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鍾靈死死地盯著扶桑,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救人!
倘若不救掌櫃的話,再過一盞茶的時間,掌櫃一定會溺死在糞堆中,但是救了掌櫃的話……
扶桑同情地望了一眼鍾靈,有些為她的前途堪憂。扶桑不禁握住了鍾靈的手,看她的表情,一定是悲痛不已的。
但此時的鐘靈正處於不在狀態的情況下。她死死盯著扶桑握著自己的手,雙眼發光,嘴角上揚。扶桑被她盯得心裡毛毛的,本能地收回自己的手,鍾靈的爪子卻如同老鼠夾一般,死死扣住扶桑的五指。
不放!我就是不放!
那發光的眼神又從扶桑的手移到他的臉上,鍾靈露出了痴漢笑。扶桑莫名地感到無力,莫名地又臉紅了。莫名地,猶豫著要不要用手指彈一下鍾靈的額頭。
然後扶桑果斷地彈一下鍾靈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