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合上的瞬間,整個山洞亮了起來。地面平平坦坦,不見一枚蟲卵。洞壁上每隔一段距離插著一根火把。這些火把將山洞照得猶如白晝。
洛毅森站在明亮的山洞裡,怔怔地望著前路。
忽然間,有個聲音在他的腦子裡響起:前行。
誰?
“前行。”
下一秒,雙腿自作主張地邁動起來。洛毅森這才知道緊張。腦子裡的聲音不是應龍,因為他聽過應龍的聲音。亦或說:他可以感應到應龍的思想,進而認定現在這個聲音,不是應龍。
不是應龍的話,會不會是……
“南至。”
“什麼?”洛毅森脫口問道,“什麼是‘南至’?”
聲音停頓了些許,方說:“執劍之手。”
洛毅森何等聰明,當即明白聲音的主人是要他朝右邊走。可,右邊都是洞壁,哪裡有路?
正在納悶,忽見右邊的洞壁上有一盞油燈。他前後看了看,照亮山洞的都是火把,忽然出現個油燈還挺不起眼兒的。油燈有什麼機關嗎?
走到油燈前,試著扭動。果然將油燈的底座掰了四十五度。打從洞壁深處傳來沉悶的喀拉聲,洞壁上豁然出現了一個可容人進出的入口。
刺骨的寒風猛地吹了過來,洛毅森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阿嚏!
響亮的噴嚏在山洞裡產生了迴響。洛毅森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了一小會兒。方才只做了夢?
急忙看看手機上的時間——17:00。
這麼說,自己也沒睡多一會兒。
想起方才短暫的夢,洛毅森來了精神。急急忙忙朝前跑著。他靠近了右手邊的洞壁,用手機照亮,尋找夢中的油燈。
他深信,夢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事實證明了洛毅森的猜測。幾乎跟洞壁一個顏色的油燈早已失去了本來的面目,孤孤零零地掛在洞壁上,險些讓洛毅森錯過了它。
洛毅森嚥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謹慎地抓住了油燈。油盞瞬間化成了粉末,只有燈座還緊緊地連在洞壁上。洛毅森卯足了勁轉動燈座,在他不懈的努力下,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的燈座,終於被轉動。
陌生而又熟悉的喀拉聲從洞壁裡面傳來。洛毅森立刻後退了幾步,目睹洞口出現的整個過程。
“還真來了啊!”洛毅森無意識地念叨著。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他有外掛,怕什麼?
鼓起勇氣,洛毅森舉步走進了這個隱蔽的洞口。
如果將他一路走來的洞道比喻成“機動車道”,那麼,此時這個小山洞,就是“步行街”了。很窄小,也很低矮。洛毅森不得不彎著腰朝前走。
走了足有十來分鐘,從前面吹來了微風。
有門兒!
洛毅森興奮起來,加快腳步,一口氣跑到了“步行街”的出口。
豁然出現在眼前的拱形山洞讓洛毅森目瞪口呆。他的認知只有一個——太大了!
目測二十米高,兩個足球場大。地面是一塊塊經過打磨的山石鋪就而成。洞壁上鑲嵌著數不清的、奇形怪狀的石頭。這些石頭的羅列似乎存在著某種規律。可以將偌大的山洞支撐起來。
看到了新的事物,洛毅森不但不緊張,反而有些亢奮。這種亢奮隨著他走進山洞,漸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與親切。洛毅森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感到親切,就像一個常年離家的孩子回來了,心裡暖暖的,酸酸的。
滿腹感慨間,想起了很多不屬於自己記憶的事物。他的目光緩緩轉到另一側——那裡,應該有個石桌的。隨後,目光回到了正前方,黑暗見不得真切的地方。
那裡應該有個……
「吾神龍君,罪者巫晉叩拜。恭請龍君示明。巫晉願捨身為龍君子民化解災厄。」
「為吾之子民?」
洛毅森茫然地望著那黑暗處,不自覺地說:“非也……巫晉、想……”
「何想?」
「想……他。巫晉想他,平安離去,不再回鄉。」
該死的!洛毅森恢復清醒的這一刻居然已經淚流滿面。他惶急地朝著深處跑去,一步步接近了,看到了,心情莫名地沉重悲哀起來。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再抬起頭來時,面對的是以山為基,正正一面山壁雕刻出來的應龍之身。
“龍君……”洛毅森喃喃地低聲呼喚。
經過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侵蝕,“應龍”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