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勁的風帶來微涼。
絕望混著不甘,無孔不入的襲向她。她再也見不到清兒了?
緊繃的神經一點點無力的鬆弛,搖晃的身子,虛弱的跌坐在門邊。蒼白的面頰,爬滿水痕,分不清是淚是水,亦或是淚水。
低低的輕喃,脆弱而無助,“丁丁……”
眼前晃動的全是弟弟,因她而死的弟弟……
全身不住的顫抖著,溼透的衫子,緊緊貼在身上,幽眸漸漸沒了焦距,直至,慢慢闔上……
第44章 唯一的痛
邪眸透著絲絲疼惜,望向倒在擎王府門邊的女子。毫不遲疑的走過去,輕輕扶起她,攔腰抱進懷中,大步離開……
絕望過一次,她可以用死來解脫。
如果說,上天給她第二次生的機會,只是用來折磨用來贖罪,她情願自己已死在現代。
那個男人,竟然殘忍的從她身邊奪走了最愛的弟弟。
丁丁、清兒,都是她最深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她來承受這些?
她的清兒……
仿若置身冰窟,寒冷且孤助。不自覺收緊雙臂,弓起身子蜷縮成一團,尋著一絲自身的溫暖,聊以慰藉。可那來勢兇猛的寒意,仍舊張狂著叫囂著,層層包裹住她。
顫抖,不住的顫抖,伴著淚水,合著絕望,襲向千瘡百孔的殘軀。
“咳咳咳……”一陣輕咳,突兀的響起,加雜著淡淡的中藥香。
猶掛淚痕的臉蛋上,浸溼的長睫輕顫幾下,抖動著緩緩睜開。刺眼的光線,令她下意識的咪起眼眸,透過灩灩水霧,她看到一個削瘦孱弱的白色身影,靜靜靠臥在窗下的躺椅上。他身上的白,仍舊泛起失真的光暈,衣襬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遠遠的,就像似一尊聖潔高雅的雕像,令人望塵莫及。
這個如驚鴻蔽月般俊美的男子,是她不曾忘記的。
眼光慢慢調向四周。奢華而不失清雅的房間,透著淡淡的鈴蘭幽香。靠牆而立的書櫃,擺滿各種藏書。桌上那瓶瑩潔高貴的鈴蘭,給這毫無生氣的房間帶出一息春動。
茫然的望過一圈,麥麥又將視線對準窗下的男子。
“是你帶我來這裡的?”
他仍是靜靜的臥在那裡,像似熟睡一般,良久,在麥麥準備放棄這個問題時,他才幽幽吐出一句,“是召王。”聲音依舊很輕,稍不小心,便會融入到風中。
万俟召?怎麼會是他?
麥麥動作遲緩爬起來,身上的溼衫顯然被換過,可仍是被冷汗打透了。摸索著鞋子套上去,甩了甩渾噩的腦袋,顫巍著站起身,朝門口一步步走去。
“你要不回的。”身後,傳來他淡然的話語,
雙拳徑自緊握,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額上的汗順著頰邊淌下,咬咬下唇,堅定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星眸半闔爾後睜開,“就算是死,我也要跟清兒一起!”沒有人會理解她對弟弟的感情,那種折磨她到死的愧疚,是她活在這個異世的唯一動力。
“死比生,容易得多。”躺椅上的人,慢慢轉過頭,無波的幽深眸子淡漠掃過,“但是,你忍心讓他陪你一起死嗎?”
倏地,麥麥僵住了身子,剎那間,心底糾結的痛著。她總是將死當作最壞的打算,萬般無奈下,還有一死可以解脫。她能夠掌握自己的生死,可她有什麼資格決定清兒的?清兒需要的,是健康的活下去!可如果沒了她這個姐姐,在這裡,又有誰能保護他呢?
死,是懦弱的逃避。
“狁王,您該喝藥了。”門外,一道清麗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響起。
麥麥霍然轉身,看向那個面容蒼白的俊美男子。狁王?他是宗帝最小的兒子,染重病的万俟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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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狁王
“嗯。”万俟狁輕應一聲,隨即進來一位秀美的丫環。
嬌俏的臉蛋,掛著兩抹紅暈,將手中托盤輕輕放在桌上,朝万俟狁微微福身,“狁王,藥放在這裡了,要趁熱喝才好。”眼波流轉,情素難掩。
目光始終調向窗外,白皙的手輕抬。丫環會意的退到一邊,轉過臉,眸光登時清冷,淡然的掃過麥麥,混著疑惑與戒備。
沒有心情理會他人,身子虛弱的麥麥,無力的靠向坐椅,大口的喘著氣。摸摸自己滾燙的額頭,自嘲的笑笑。憑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廢妃,拖著病體去擎王府要人?只怕人未要到,還連累了清兒。
現代社會尚且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