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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琥珀正聽得入迷,突然有人在她身後高聲喊道:“琥珀姑娘!”

她回頭,就看見一個面目清秀的三旬婦人帶了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鬟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兩人的手上,還各捧了一個靚藍色粗布包袱。

想到自己剛才偷聽被這兩人看見了,琥珀羞得滿臉通紅,快步迎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才高聲笑道:“劉家嫂子,含笑姐,您們怎麼來了!”

“我們來給十一小姐送做好的春裳。”那婦人笑道,“沒想到剛進門就看到了琥珀姑娘,這可太好了。”

琥珀忙幫著劉家嫂子和含笑撩了簾子:“還勞煩兩位親自送來。”

“我們也是奉了大太太之命。”劉家嫂子和含笑進了屋,將包袱放在了屋子正中的圓桌上,“說是讓我親自交到姑娘手裡。”

琥珀忙給劉家嫂子和含笑斟茶。

劉家嫂子攔了她:“不用了。我手裡還有大把的活計要做,實在是不能得閒。等過幾日閒了,再來看十一小姐就是。”說著,竟然執意要走。

濱菊正坐在床上清理平時攢下來的花樣,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幫著琥珀留客。

劉家嫂子看她們留的真誠,又想到包袱裡的衣裳,笑了笑,道:“不瞞兩位姑娘說,我正在給諄哥做衣裳——和你們小姐一樣,耽擱不起!”

既然耽擱不起,那還親自來送衣裳!

兩人心裡都覺得有些奇怪,又見劉家嫂子留不住,只得送她們出了綠筠樓。

回到屋裡,開啟包袱一看,琥珀和冬青都怔住了。

如桃花般輕柔的醉仙顏,如雨過天晴般清澈的天水碧,如皓月般皎潔的玉帶白,還有似白而紅的海天霞色……無一不是隻在大太太身上見過的稀罕料子。

兩人面面相覷,抖開了放在最上面的一件蔥綠色褙子。

對襟,平袖,膝長,收腰,冰梅紋暗花,衣緣飾月季花蝶紋織金絛邊,胸前釘三顆白玉扣。

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樣的新式的樣子,這樣精緻的工藝,她們從來沒有見過。

琥珀像拿著個燙手的山芋般,忙把散開的包袱重新系起來:“快,放到小姐的箱籠裡去。”

濱菊的臉色也有些白。

小姐曾經說過。槍打出頭鳥。想不被人打,最好不做那出頭的鳥。

這件衣裳要是穿出去了,只怕就不是出頭鳥,是開屏的孔雀了。

她忙捧了另一個包袱,和琥珀一起進了臥房。

“你們這是怎麼了?”冬青坐在十一娘身邊幫著十一娘把細如髮絲的絲線再一分為二,而十一娘飛針走線,頭也沒抬一下。

濱菊把手中的褙子抖給冬青看:“這是剛才劉家嫂子送來的,說是新做的春裳。”

“怎麼會這樣?”冬青的聲音有些發顫。

十一娘聞言不由抬起頭來。

看見那件褙子,她也怔住。

琥珀就上前幾步,在十一娘耳邊把剛才劉家嫂子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十一娘。

十一娘聽了沉默半晌,起身道:“我試試,看這春裳合身不合身。”

琥珀忙上前幫十一娘脫了小襖,穿著綾衣把那褙子套在了身上。

白色的窄袖綾衣,鵝黃色的挑線裙子,蔥綠色的褙子,月季花蝶紋絛邊飛揚的織金讓這素淨的顏色更添了幾份鮮亮。

十一娘站在鏡臺前,摸著胸前的白玉扣長嘆一口氣:“你們說,我的臉色是不是比以前差了不少?”

冬青和濱菊怔住,仔細地打量著十一孃的臉。琥珀卻笑道:“要不,您用點胡粉。據說,這是宮裡的東西,市面上十兩銀子一盒。我們大太太就是用的這種粉。”

十一娘黝黑的眸子閃了閃,又道:“要不,我剪個齊劉海吧?”

琥珀又笑道:“大太太最不喜歡有人剪齊劉海的,說是把個臉擋了一大半不說,還顯得畏畏縮縮的。聽說以前五小姐最喜歡剪齊劉海,大太太讓人做了倒梳給五小姐用。”

十一娘笑了笑,脫了褙子讓琥珀收起來:“這既然是春裳,當然要在春季的時候穿。”

離春季雖然有些日子,但春節很快就到了。

掃塵、祭灶王、祭祖、守歲、拜年……十一娘只在守歲的那天晚上去吃了個團圓飯,初一一大早去給大太太拜了個年,其餘的時候都在屋裡繡屏風,春節的熱鬧與喧囂自然也就與她無關。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羅家和往年一樣,晚飯的時候吃了湯圓,留了各處守夜的婆子和護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