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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不顧你的年紀把你要了過來,你跟著公公讀書寫字,才有了今天。別說是老爺,就是我這個做媳婦的,也一輩子感激公公。恰真嫁的時候,說的是隻有三十六抬嫁妝,可母親陪嫁的六千畝良田、一座油坊、家裡的藏書可全給了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是念著她是公公的親骨肉,聲也沒吭的。可到了今時今日,她不僅沒有一絲感激,還要把我的女兒做人情。老爺,你不如給我三尺白綾算了。要我同意這門親事,是萬萬不能的!”說完,放聲大哭起來。

“蓉娘,蓉娘……”妻子的一番話讓項大人也眼角微溼。

他生母早逝,生父又娶。繼母生了兒子,就看前頭生的不順眼。吃不飽、穿不暖不說,藉口找不到好先生,到了十歲還沒有給他啟蒙。伯父膝下空虛要過繼個兒子,原來看中了剛滿週歲的五弟,後來見他日子不好過,不顧伯母的反對,把已經十二歲的他接了回去。又怕他顏面上過不去,親自在家裡給他啟蒙,手把手地教他寫字……過了兩年,見他有了些底子,這才請了先生在家裡坐館。

為這件事,後來成了母親的一塊心病,到死都耿耿於懷。所以父親死的時候,他當著父親的面立誓,只要他有一口飯吃,就先讓自己的這個妹妹。

時至今日,他不僅中舉做了四品的官員,還繼承了父親從輩祖那裡得來的祖產。而本家的那些兄弟,明爭暗鬥,你死我活,最後只活下來一個幼弟,敗了家產不說,如今還要靠他過日子。

想到這裡,他嫁二女兒的心就堅定了。

“蓉娘。”項大人把妻子扶到內室臨窗的大炕坐了,“這份陪嫁當時之所以沒有寫在禮單上,一來是因為徐家的三爺和四爺都在議親。恰真怕到時候讓別家為難,也怕妯娌間為此而生隙。二來這是母親的意思,她想把自己的陪嫁留給恰真。男得家當女得吃穿,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項太太聽著丈夫的口氣,好像是在勸自己不要和項恰真爭產業似的,她不由怒火中燒。

“老爺,我和你二十年的結髮夫妻,難道我是這樣的人嗎?”她語氣生硬地打斷了丈夫的話,“我要是想和她計較這些,又何必要等到今天。”說著,她盯了項大人,“這麼多年了,老爺對她的照顧還少嗎?中秋端午春節的年節禮,一年四季的冷熱衣裳……我可曾有半句怨言。可她呢,要我嫁女兒,商量的卻是她哥哥。何嘗把我放在眼裡……”

從中午知道了恰真的來意後,夫妻倆就為此爭吵到現在。項太太說來說去只有兩個意思一一大姑奶奶為侄女做媒為什麼不與嫂嫂商量反而和哥哥商量: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她要這樣糟蹋我的女兒。

項大人知道,再說下去,妻子所表達的也不過是這兩個意思。

他不想再和項太太統彎子了。乾脆地問妻子:“你到底是不滿意這門婚事?還是不滿意恰真沒有和你商量?”

項太太聽著怔了怔,道:“我兩樣都不滿意!”

“那好,我們先來說這門親事。”項大人拿出了處理公事時的冷靜、理智:“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諭哥生母是個丫鬟,身份低微。可他再低微,他也是永平侯徐令宜上了祖譜的長子。要不然,怎麼會和我們項家結親。而且永平侯既能對自家的兄弟都那樣照顧,何況是長子的諭哥。”

“我……”項太太剛張口想說什麼,項大人已大手一揮,“你先聽我說完。”然後道,“永平侯今年才二十八歲,他最少也有三十年可活。什麼爵位之類的,總得要等他死了兒子才有戲吧!”說著,他冷冷地看了妻子一眼,“與其空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趁著他年富力強的時候分府單過。難道不比嫁給一般的官宦子弟要強上百倍?難道那位姨娘還能不在嫡妻面前服侍跟著諭哥兒過日子不成?再說恰真沒和你商量的事。”說到這裡,項大人眼裡閃過一絲惱意.“你讓恰真怎麼和你商量?當年柔謹供奉痘娘娘的時候,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宮裡求來了和解之藥,你是怎麼說的?這藥怎麼能亂吃。然後讓丫鬟當著恰真的面收在了櫃子裡。後來亦嘉要啟蒙.正好以前教過恰真經史的先生閒賦在家,她把人推薦給你。你又是怎麼說的?孩子太小,還是先把《幼學》認全了再讀經史……”

項大人越說聲音越大,項太太越聽臉色越差,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你只會怪我,怎麼不說說大姑奶奶。她當時又說了些什麼?她是從宮裡給我求來了和解之藥,可她看到我嫂嫂送來的和解之藥時是什麼說的,你知道嗎?”項太太冷冷地一笑,“說什麼不知道根底,還是小心為妙。難道只有她給的是藥,我嫂嫂給的就是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