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這是怎麼了?進來也不說個青紅皂白的就磕頭。縱有萬倍的委屈,你讓我們家夫人怎麼跟你做主啊!”
秦姨娘不起來,卻也沒再要磕頭,淚眼汪汪地望著十一娘:“我是看著世子爺訂了親,大小姐的婚事也有了眉目,只呀二少爺還孤家寡人一個,擔心他的婚事。所以昨天晚上侯爺去的時候,說了幾句不妥當的括,惹惱了侯爺。夫人,侯爺是最尊敬您的,求您看在我沒讀過書,不識明理,幫我在侯爺面前求個情。”
竟然讓她幫著在徐令宜面前說話……十一娘一時語凝。
秦姨娘又要磕頭,卻被雁容攔住。
“夫人,”她急急地道,“我原是侯爺身邊服侍的,蒙太夫人的恩典、侯爺的恩典,這才能拾了姨娘,早就心滿意足。何況如今我已是坐三望四的人,早該斷紅斷綠了。侯爺惱了我,原是我的錯,怎樣也不為過。我是怕侯爺因我的緣故,覺得二少爺也是個行事沒章程的……夫人,只要侯爺不惱二少爺,要我怎樣,我都沒有怨言。”
十一娘有些意外。
秦姨娘這是在告訴自己,她心裡只有徐嗣諭,至於徐令宜的寵愛什麼的,她早已不在乎了嗎?
十一娘想到第一次見到秦姨娘時諄哥對她的排斥,想到剛進門時秦姨娘對自己的恭敬,想到那個冬雨夜她逾越的相迎……心頭升起異樣的感覺。
“你起來吧!”靜悄悄的廳堂突然想起徐令宜的聲音。
十一娘忙收斂了心思曲膝給徐令宜行禮。
徐令宜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秦姨娘一眼吩咐雁容“都退下去吧,我有話跟夫人說。”
雁容曲膝應是,看著秦姨娘。秦姨娘望著面容冷峻的徐令宜眼神一暗,嘴角翕了翕,和雁容退了下去。
十一娘給徐令宜斟了杯茶“侯爺有什麼要緊的事!”
徐令宜卻神色一緩“沒什麼事!免得她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不再提這件事,更衣和十一娘去太夫人那裡吃了晚飯。回來後也不去秦姨娘那裡,歪在十一孃的內室炕上看書。十一娘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想到他昨天半夜去了半月泮,今天秦姨娘又跑來給自己磕頭,不想捲進去,坐在炕上一面給周夫人做著鞋子,一面陪坐。
待到亥初,十一娘感覺眼睛都有些澀了,徐令宜突然站了起來“我過去了!”
十一娘腦子轉了轉才明白過來。她放下手中的活:“侯爺慢走!”
徐令宜的腳步就頓了頓,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言:“她既然來給你陪罪,我怎麼也要給你幾份體面。”
十一娘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秦姨娘大庭廣眾之下來給她賠罪,又求她幫著說情,如果徐令宜今晚不去秦姨娘那裡恐怕第二天不是有人說她善妒,就會說她氣量狹窄,甚至還可能會傳出她在徐令宜心中沒有份量的話來。
秦姨娘果然很瞭解徐令宜!第二天徐令宜歇在了十一孃的屋裡,而秦姨娘從此遇到十一娘態度又比從前恭敬了幾份。
十一娘不由苦笑。
沒幾日,林大奶奶的大哥、邵仲然的父親都到了燕京,和徐家商量婚事的細節。
徐令宜讓外院拔了一萬兩銀子給十一娘用來置辦貞姐兒的部分嫁妝。十一娘把錢交給了竺香,把帳交給了文姨娘:“……錢不多用得得當也能辦得體體面面的。你幫著看著點,別花了錢又沒辦好事。”
這是徐令宜給貞姐兒買些擺件梳蓖用的田產、房產由外院的管事去置辦。三、五千兩已經可以辦得很漂亮了,何況是一萬兩銀子。但文姨娘想著自己那時候是進門做妾,母親積積蓄蓄的一些東西都沒能用上,現在手裡又有錢,不給貞姐兒花了,難道還帶到棺材裡去不成?
想到十一娘這人做事還算是公允,她猶豫了片刻,遲疑道“文家是做生意的。來來往往也是做生意的。如果夫人信得過,不過我介紹幾個鋪子的掌櫃來,也不想他們幫著便宜多少,起碼明碼標價不上當。”到底還是不敢提私房錢的事。又道,“竺香畢竟是個姑娘家臉皮子臊不像我從小長在商賈之家,又是婦道人家,拉得下臉和那些鋪子的掌櫃們說話。我看,不如我來管錢,竺香姑娘管帳。您意下如何?”
貞姐兒的嫁妝不僅關係到徐、邵兩家的體面,還關係到貞姐兒婚後的生活。文姨娘既然是典型的商人作派,這點取捨之道十一娘相信她還是有的。幾乎沒有多加思索,十一娘就點頭答應了,但還是告誡她“姨娘一定要小心些免得出了什麼砒漏,丟了徐家的臉不說,還會傷了貞姐兒的心,讓她到邵家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