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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部分

從小在祖母身邊養大,得她老人家的教誨,知道菩薩面都是打不得誑語。求侯爺著在妾身一片誠心的份上,恩誰妾身入寺修行!”然後身子又低了低,態度更為恭謙了。

徐令宜回過神來,眼底就閃過一絲嘲笑。挑了挑眉,正要說什麼,臨波進來。

“侯爺!”他在徐令宜耳邊悄語,“夫人又折了回去!”

徐令宜錯愕:“知道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臨波看了一眼正支著耳朵聽的楊氏,聲音壓得更低了,“夫人在春妍亭站了一會,又原路折了回去!”

三更半夜,走到半路又回去了。

那就不可能是有急事!

想著,心就像開了的水似的翻滾起來。

或者,真如自己所猜的,十一娘只是來看看他。。。。。。

徐令宜突然有點燥煩起來。

他既然不準備收楊氏,自然想過如何處置楊氏。

她年紀輕輕的,總不能讓她就這樣守活寡吧!

如果安排她再嫁,畢竟是他名份上的妾室,顏面上不免有些過不去。如果遣送回家,她相貌出眾,失去了權貴的庇護,只怕際遇更為淒涼。最好的辦法就是改名換姓,以孤女的名字,他出面送給官吏之家做養女。

這件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有些難。

一是不知道楊氏的性情如何?如果是個跋扈之人,冒冒然送到別人家,反而給別人家添了禍亂;二是不知道楊氏意願如何?如果根本不願意,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好心反而辦了壞事;三是這樣的人家不好找。知根知底的沒有合適的,不知根底,又怕把楊氏送入虎口,出了什麼事,他鞭長莫及。

這樣一來二去,就到了第二年。先有秦姨娘之事,後有十一娘難產……這件事又耽擱了下來。

照波說楊氏孤身來見他的時候,他以為她是為父親之事而來,準備趁著這機會把話跟她挑明瞭,讓她也做個決斷……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坐在這裡和楊氏說這些、做這些都很無聊。

畫虎畫皮能畫骨。

就這樣吧!

他倏地站了起來。

“既然你一片誠心,我跟夫人說一聲,這兩天就送你去寺裡靜修吧!”

“侯爺!”楊氏聞言抬起頭來。

居高臨下望著她的徐令宜,揹著手,身姿挺拔,目光冰冷,神色嚴峻,隱隱透著睨視天下的傲然。

火石電光中,她突然明白——自己弄巧成拙了!

徐令宜看似溫和,心中卻有錚骨。

他珍惜徐府的名聲,卻也不會因為怕被人非議就忍辱受屈。

一時間,楊氏的腦子亂糟糟,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

徐令宜卻懶得再看她一眼。

脫了身上被沾了淚水的錦袍丟在了太師椅上,吩咐臨波:“幫我更衣,我去看看!”

臨波忙服侍徐令宜進了一旁的內室。

屋子裡寂靜無聲,只有楊氏,孤零零地跪在地上,伴著一團瑩玉的燈光,和在燈光下流淌著幽暗光澤的錦袍。

十一娘洗了頭,換了件半新不舊的玫瑰紅遍地金的小襖去了暖閣。

謹哥兒像翻肚的小青蛙似的,一個人仰睡在炕上,神色安祥又恬靜。

十一娘笑著把他的小手放被子裡.他撇了撇嘴,又舉在了腦袋旁。

顧媽媽小聲在一旁解釋:“小孩子都是這樣,大些了,睡姿就好看了。”

十一娘點了點頭,怕吵醒孩子,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低聲問跟過來的顧媽媽:“晚上冷不冷?”

這兩個月,謹哥兒十分敏感。如果身邊有人說話或是翻身,他就會閉著眼睛哭半天。十一娘沒有辦法,把他放在暖閣,一個人睡了暖閣的炕。在炕邊並放了兩張貴妃揭,顧媽媽和值夜的丫鬟就睡在貴妃榻上。謹哥兒從此一夜睡到天亮。十一娘卻擔心顧媽媽不習慣。

“不冷,不冷。”顧媽媽忙笑道,“屋裡點了地龍,竺香姑娘給我鋪了兩床新褥子,又給了一件灰鼠皮的襖子——晚上起來可以披一披,平時搭在被子上,不冷。一點也不冷。動一動有時候還覺得燥熱。”

今天值夜的紅紋,她見十一孃的頭髮還溼著,則笑道,“夫人,我幫您烘頭髮吧?”

“不用了!”十一娘笑道,“你一心一意照顧好謹哥兒就行了!”

兩人曲膝應“是”,紅紋在炕邊守著,顧媽媽送十一娘出了暖閣。

那邊竺香已準好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