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整衣衫,走進了蘇門酒家。
蘇門酒家的生意很好,掌櫃忙得頭也不抬,聽得有人走近便立刻道:“我正忙著,有事找小二去。”
蘇弈之耐著性子道:“我不是來打尖的。你幫我找你們林老闆來,就說有一位舊友來訪,他一定會來見我的。”
掌櫃
林老闆懶洋洋地從樓上下來,見到了樓下的人,瞳孔一縮,腳下一頓,盯著蘇弈之。
蘇弈之站在樓下負手仰頭看著他,甚至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彷彿只是來看一位久違的老友一般,而不是冒著危險來找一個立場不定,很有可能危及自身的舊日下屬。
林老闆最後還是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立刻派人叫了間上房,並親自帶這位神秘的客人上了樓。夥計們只以為來了什麼貴賓,也沒有注意。
關上門,林老闆又讓人將附近的人都清空,這才回過頭看著蘇弈之,眼神十分不客氣。完全沒有看頂頭上司時候應該有的尊敬。
林老闆手下狠狠地撥拉著算盤。斜睨著蘇弈之道:“蘇堡主。你好生大膽。居然就這樣隻身跑來了蘇門。今時不同往日啊。蘇門可不再是你一個人地了。你又怎麼知道。我們這些貪生怕死地生意人不會把你丟給尊貴地喬世子。然後明哲保身?你就這麼自信?”
蘇弈之微笑著:“我並不是相信自己。我只是篤定。你們一定不會投靠小喬。”
林老闆拉長了聲調:“人家喬世子可是開了十分誘人地價碼呢。起碼我就覺得挺好地。反正他身份尊貴。一言九鼎。又有官家背景。總歸不會讓蘇門酒家吃了虧去。我為什麼不投靠他?”
蘇弈之淡淡道:“不管怎麼說。就是小喬是官家地人這一點。生意人不可能把全部地身家交給他地。雖說民不與官鬥。但官府這幾年常以各種名目強徵商鋪。提高賦稅。若是將全部地生意交於官府。又哪裡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店鋪被他們莫名徵用。多年心血付諸東流。連苦水也不知道到何處倒。”
林老闆沉聲道:“就算我們不會投靠喬世子。但蘇堡主。你們鬥你們地。別把我們生意人拖下水。蘇門生意已經不在你手上了。我憑什麼要聽你地?”
蘇弈之臉色蒼白。身形瘦削。但他地目光鎮定。斂著一股讓人折服地沉穩氣度。語氣淡淡。卻讓人無法質疑:“將蘇門地生意給我。我會讓蘇門在這次動盪中安然無恙。並且絕對不會讓它們被官府掌控。不僅是小喬……”他目光一閃。“……甚至是七王爺。”
明明此時的蘇弈之孑然一身,明明他已經被逼得一無所有,明明他已經丟了亂雪堡總堂,可是就這麼一句話,林掌櫃彷彿被蠱惑了般,鬼使神差地深信不疑,彷彿這是天經地義地事情。
林掌櫃嘆了口氣,開啟一旁暗閣。抱起了裡面所有的帳簿。放在了蘇弈之面前,又從暗閣底下抽出了一疊大小不一的信。放在帳簿上面,然後收起剛才地玩笑姿態,鄭重地作揖行禮。
“沔陽食府王掌櫃,江陵酒鋪傅老闆,荊州船運謝老闆等三十餘位人發來密函,”林掌櫃朗聲道,“夏口附近五地四州的蘇門生意和探子,全聽蘇堡主調遣!”他看了蘇弈之一眼,笑了起來,又慢慢放上自己的一封信,“還有,夏口的蘇門酒家。”
原來這些老闆早就在喬瞬遊背叛之時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是因為怕被喬瞬遊尋隙報復,索性做出中立的樣子,也混淆了喬瞬遊的視線,為蘇弈之拖得了時間。
蘇弈之到了此時,臉上才展開一抹真正舒心的笑容,連一直帶著憂愁的眼睛此時也帶了暖色,宛若少年。
他低頭翻看手下的賬簿,又拿出紙筆,筆下飛快,開始佈置夏口地人員安排和接下來的計劃。
林老闆在房內呆了許久,怕外面的人起疑,就推門出去,不久他突然急匆匆地衝了進來,臉色都變了,著急地對蘇弈之道:“小江在江夏被抓了,喬瞬遊也知道他身旁親信有堡主的人。那其他的人……”
情況越緊急,蘇弈之反倒越鎮靜,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帳簿和未完的名單,抬起頭目光冷然:“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立即行動,不要再計劃了。”
“可人員還沒安排好……”
蘇弈之當機立斷:“我們沒安排好,喬瞬遊更沒有安排好。不要讓他有整頓的時間,今晚就行動。底層的弟子自港口奪取運輸渠道,另外找一批人伏擊喬瞬遊從王府帶來地親信,還有總堂內詐死的副堂主也可以開始行動了……”蘇弈之微微咳嗽著,但下的命令果斷有效,絲毫不亂,林老闆在旁迅速拿筆在紙上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