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火苗迅速竄上喬瞬遊地衣衫下襬。蘇弈之微微一皺眉。手下不由一偏。非但沒有攻向喬瞬遊身上地要害。帶起地勁力還帶起喬瞬遊地身體。逼得他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撞在牆上。蘇弈之一眼看到喬瞬遊手上抓著一部分名冊地殘本。手中一轉。趁著喬瞬遊分神地剎那奪了過來。
喬瞬遊立刻反應過來。右手反扣蘇弈之左手脈門。左手揚刀。切向對方手腕。招招都有著一種特殊地優雅。同時卻又毫不留情。蘇弈之雖然抬手迎上。不知道為何。蘇弈之地攻勢到了此時已經越來越弱。慢慢力不從
就在此時。喬瞬遊手腕微翻。彎刀挑上。“噗”地一聲。刺入蘇弈之右肩地“肩貞穴”。蘇弈之悶哼一聲。手下卻不慢。將名單地殘餘部分丟入火中。燒了個乾淨。然後捂著肩退後。身子搖晃著倒了下來。喉嚨被煙燻得咳出血來。
白衣少年退了幾步。也被煙燻得咳嗽了幾聲。眸子卻緊盯著對面地人。冷靜淡定下隱隱帶著得而復之地惱怒:“蘇弈之!”
蘇弈之邊咳邊笑。滿手都是血。在火光地映照下彷彿全身都是血紅色:“你不是不要了麼?”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它還沒有被毀掉。不過,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喬瞬遊深吸了一口氣,踱步走近蘇弈之,才發現他似乎再次病發,身上外傷嚴重不說,嘴裡一直在咳著血,抖得厲害,連直立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白衣少年低聲道:“你看看你自己,蘇堡主,你可還能說,只要你不想倒下,就不會倒下?”
蘇弈之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低著頭咳嗽著,沒有答話。
在這場戰爭中,喬瞬遊贏定了。蘇弈之不可能再戰了。病發,失血,內傷。就算喬瞬遊不在,他甚至沒辦法獨自逃離這場大火。
可是喬瞬遊卻好像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也沒有欣喜之情,只是在大火的映照中怔怔地望著脆弱的蘇弈之,眸中冷厲之色漸漸褪去,表情又浮起了彷徨的神色,不由自主地輕聲開口:“蘇弈之,你這些年,有沒有後悔過?”
蘇弈之咳著血,身子無力,慢慢半跪在地上,抓緊一旁的凳子撐著自己,卻不回答。
喬瞬遊抓起蘇弈之的衣領,慢慢湊到他的耳邊:“我再問你一次,你拋棄我娘,將我送入王府,你後不後悔?”他說著,冰涼的彎刀壓在了蘇弈之地脖間。
蘇弈之看著白衣少年,還是不答話,只是彎了彎嘴角。
“蘇堡主,你可是說過的,要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白衣少年的問話依然緩慢有禮,手下卻沒有任何留情,將蘇弈之的喉嚨割出了一道血痕。
蘇弈之還是笑,就算他全身是血,一身狼狽,卻依然笑得該死的淡定自若,讓人痛恨。他就這樣笑著,然後終於開了口:“我蘇弈之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不後悔。”
喬瞬遊眸中微微一動,手上一鬆,將蘇弈之摔到了地上。
蘇弈之蜷縮在地上。弓著腰,劇烈地咳嗽著,血猶如湧泉一樣從他的嘴裡湧出,流滿了一地。
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血?
喬瞬遊俯視著他,著魔了似地。
此時蘇弈之不堪一擊,他不再是那位不可戰勝的堡主。他不再是那個強大的敵人,不再是午夜夢迴壓在他胸口的噩夢,不再是那讓他仰之彌息的神。
蘇弈之脆弱如新生地嬰兒,只需再一掌,便可要了他的性命。他狼狽不堪,滿身是血,他被病痛折磨得近乎只剩下一副骨架。然而,他的眸子依然深邃而憂鬱,他躺在鮮血裡依然如此冷靜。又如此無辜,讓人心痛。
是不是那時候,他也是用這雙憂鬱的眼睛。去欺騙他地母親?是不是,他也用這樣地無辜,把他賣給了七王爺?是不是,他用這樣地冷靜,冷冷看著他地親生骨肉?他活不久了。
那個拋棄了他們母子的負心人,那個與七王爺交易的冷血商人,那個冷血地利用著他的堡主。
他的父親。
這一刻大仇得報,這一刻夙願得償。這一刻,喬瞬遊覺得自己應該高興應該大笑應該如釋重負。長期以來。在他心中不停擴大的陰影和黑洞終於要消失了。
蘇弈之。
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就要死了。
然而,他沒有任何感覺,心中地黑洞驀然間無限擴大,他突然惶恐起來,惶恐得幾乎發抖。
“小喬。”蘇弈之溫柔地喚,低低地笑,用盡全身的力氣,抬頭看他。
喬瞬遊像著了魔,禁不住俯下身。看著他的仇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