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受賄者,就憑你今日賄賂以求釋張士德,我將你告發,平章大人大約不會放過你!”其實關帷已是準備將沈萬三告發了。只是他不想沈萬三被執時還糊里糊塗地不知道為了什麼;再者,他多少還有些投鼠忌器。他不想讓陸麗娘也受牽連。
可沈萬三聽關帷一說,心裡卻一驚。他深知此人心機陰鷙,此刻又在朱元璋手下謀差,還是小心些為妙,故而連忙抽身:“小的只是友情為重,並無甚企圖。再說你我,畢竟有過數面之交。關大人如是無意救助,那在下告辭!”
“且慢!”關帷厲聲說著,“你我數面之交,交情如何,本是大家各自心中有數。今日不是我有意或無意救助張士德,而是我看在當初與陸麗孃的情分上,還不想馬上就去告發你。”說著,他看了看沈萬三,“麗娘現在雖和你是夫妻,可我倆畢竟自小一起在陸家長大,可謂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沈萬三臉上現出慍怒之色,關帷見了心中卻一陣快慰:“嗬嗬!怎麼,沈老爺聽了不高興了?”
“沒,沒有!”
關帷看了沈萬三送上的禮品一眼;“這些禮品,我且收下。關於求釋張士德之事,你讓麗娘來我處……”
沈萬三心中充滿狐疑:“你,你要小娘子來做甚?”
關帷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她來麼,我一來和她敘敘舊;二來,這求釋張士德之事,我想和她商量商量,也聽聽她的意見。據說,這張士德也是她在揚州的救命大恩人麼!”
沈萬三心中窩囊極了,他站了起來:“在下這就告辭!”
當沈萬三回到沈字分號店內,把去關帷家的經過講給陸麗娘聽時,陸麗娘也是既驚訝,又疑惑。
“他說要你去他那兒商量,他要你去幹嗎?”沈萬三不禁對關帷疑惑,而且對陸麗娘也疑惑起來。
陸麗娘當然無須解釋,她和關帷並無什麼瓜葛。可對去關帷處之事,沈萬三竭力反對,陸麗娘卻不以為然了:“這個關帷,原本是我們家的管家,不管怎麼,我過去都是他的主子。我想他還不至於背主、賣主以求榮。再說,不穩住他,萬一他真的告發起來,只怕你我都走不出這應天城。”
沈萬三聽了,不信任地一笑:“我看他並非是要賣主求榮,倒似乎是對你這個兩小無猜的小姐舊情未忘,怕是另有企圖呢!”
“我和他從來就沒有過什麼舊情!他能怎麼另有企圖?”陸麗娘口氣中有些不悅。
面臨著這內外交迫的情勢,沈萬三想抽身以自保了:“我看不必去了吧!這救助張士德之事,也許是我們這些商人無力所辦之事!再說,何必去苦苦求那個關帷?”
“你,你怎麼啦?”陸麗娘像受到侮辱似的圓睜著杏眼:“張士德當初對你的幫助,你難道忘了不成?哼,官人心中,擔憂的只怕是我會跟他跑掉吧!”
沈萬三看著陸麗娘,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好說,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陸麗娘帶了兩個使女來到了關帷家門口,事先得到訊息的關帷迎了上來。他拿出幾文錢讓轎伕和使女到對面茶館裡吃兩杯茶去,接著和陸麗娘走進屋來。
關帷讓陸麗娘坐下後,目不轉睛地看著陸麗娘,突然一下子跪倒,匍伏在地上。
陸麗娘大感意外,慌忙扶起關帷,只是她說話時,話也說得不利索了:“關,關大人,你,你這是幹啥?”
“請夫人救我!”關帷近乎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陸麗娘慌了神:“我,我怎麼救你?”
關帷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夫人,我和你在汾湖,自小一起長大,那時我就發誓非你不娶。你父親陸德源老爺也曾說要將你許配於我,後來都是沈萬三橫在了我倆中間!”
“不,不!這不能怪他,要不是他在揚州救我,我現在不知什麼樣子了!”
“救你?哼!”關帷自己站了起來,“你現在為他變賣了全部祖產,他還是沒把你當做什麼!這傢伙在揚州時,就是為了這個奪你家家財的目的!”
陸麗娘低頭不語,關帷的煽情確也使她想起那個懷孕了的晴兒,這就是他對她給他的情感、財產的報答嗎?她有一絲絲想把這一切說給關帷聽的衝動,可她很快忍住了。沈萬三畢竟是她的夫君、她兒子的父親。
另一旁,關帷還在誠懇地表白:“我關帷並非是為了你陸家的財!時至今日,陸家的財產已全部化入沈萬三的鉅富之中,我,我仍然想要得到你!這些年來,我,我對你是熱戀如初,至今雖說已是三十有三,但除你以外,已無意於再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