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於複雜的環境中睡在同一個帳篷下面並不是卑鄙下流的事,我跟蘇倫就曾這樣做過,彼此照應,共同拒敵。
顧傾城,畢竟不是另一個蘇倫。我凝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後面,心裡掠過一絲淡淡的悵惘。
每個女孩子身上都有璀璨之極的閃光點,卻沒有一個女孩子,能集中所有人的優點——蘇倫的灑脫、鐵娜的冷傲、關寶鈴的嬌媚、顧傾城的睿智……我搖搖頭,轉身進了帳篷,腦子裡走馬燈一樣迴轉著幾個女孩子的臉,躺在床墊上,只過了半分鐘,便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衛星電話就在枕頭下面,恍惚中,我聽到電話在響,但睏倦得根本睜不開眼睛,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耳邊一直迴旋著那種若有若無的琴聲,顧傾城以衣襟作琴絃時的那精彩一幕,更是每隔一段就浮現出來一次,讓我既驚又喜。
她絕對是不平凡的,她的身上是否還埋藏著更深幽的秘密?那支琴曲帶給她什麼樣的訊息,讓她突然欣喜起來?
如果問題的焦點全部指向秦始皇的年代,我覺得不妨從研究那個年代的神秘事物著手,最關鍵的,看是否能找到一名叫做“阿房”的大將軍,也就是那個神秘的方眼怪人?
夢是第六感的聚焦點,我深信在夢中看到的一切,都會對映出真實世界裡的某種潛在邏輯關係。
再次翻身時,龍格女巫的金色面具也浮起在記憶裡。直覺上,那不是面具,而是她真實的臉。她曾數次提醒我不要開燈,並且每次出現時都要打碎現場的所有燈具,或許就是不要別人看到她的真實面目。
那麼,古怪駭人的黃金面具是否就會是她的本來面目?生為地球人而長著異族人的怪眼、怪臉,她當然沒有面目去見自己的同類,所以才會把自己隱藏在無邊的黑暗中。
她是經過變異了的地球人?被“他們”改造過的地球人?他們來自何處、何時?難道從秦始皇的年代一直隱居到今天——諸多疑惑,像是一團打了死結的線繩,理不出頭緒。
醒來時,聽到帳篷外的風聲又一次加緊了,嗚嗚嗚嗚聲無休無止。
床前的黑暗裡,朦朦朧朧坐著一個腰肢纖細的人影,低垂著頭,毫無聲息。
“龍格女巫?顧傾城?都不是——飛月?”我揉了揉眼睛,手臂一動,已經驚醒了對方。
“風先生,你醒了?”正是飛月略帶憂鬱的沙啞聲音。
門簾翻卷時,顯示外面已經暮色深沉,又一個黑夜來臨了。
我坐起來,伸手去摸索照明開關,但飛月急促地阻止我:“別開燈,風先生,不要開燈,我想在黑暗裡跟你坐一會兒。”她的嗓子已經啞了,飛鷹出了事,對她而言,不亞於晴空霹靂一般。
“飛月,別太難過,一定有辦法喚醒他們的。”我變換了一下坐姿。
飛月向前一撲,跌進我懷裡,低語著:“我好冷,抱抱我。”
我有一剎那的愣怔,雙手停在半空三秒鐘,才溫柔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抱住了這個小鴿子一樣柔弱的身體。
外面傳來遊動哨的腳步聲,探照燈的光芒偶爾也掃射過來,從飄飛的門簾下面掠過。
時間成了不重要的東西,而我們兩個只是靜靜地抱著,誰都沒有開口。我知道,對於飛月來說,此時需要的不是男女間的愛情,而是親人的關心呵護,就像從前飛鷹給予她的一樣。
漸漸地,我胸前的衣服有了溼漉漉的感覺,那是飛月的眼淚。
“風先生,如果有一天你救回蘇倫小姐,離開大陸,會不會偶爾也會想起我?”她在黑暗中仰著臉,小巧的鼻子兩邊,全都是晶瑩的斑斑點點。
我長嘆,既不能給她承諾,也不想用婉拒來傷害她。她還是個孩子,不能在一天之內接連遭受兩次打擊。到現在為止,蘇倫的第二支接應人馬中健在的,只有飛月一個人,飛鷹和梁威的生死已經成了難以預料的未知數。
“我不需要回答,能有這樣一次溫暖的擁抱,足夠在以後的日子裡讓我堅強了,謝謝你,風先生。”她挺起身子,在我左頰上輕輕一吻,彈身而起,掀起門簾閃了出去。
我抬起手臂,想留住她,但只張了張嘴唇,卻沒喊出一個字。
現在,找回蘇倫之前,我沒有權利對其他女孩子做任何事,也不可能做任何承諾,否則,受害的將會是愛我的和我愛的所有人。
另一個纖細的影子經過帳篷門口,稍作停留,似乎有意掀簾進來,但枕頭下的電話突然揚起一陣柔和的電子音樂。對方猶豫了一下,向西面踱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