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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顧傾城遲疑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留在這裡,或許能幫上什麼忙……”

我後退一步,嘩的一聲拉開門,盯著她的臉,無聲地下了逐客令。此刻,我甚至不敢分心,否則也許會在瞬間失去對藤迦存在與否的感覺。

院子裡依舊很安靜,不知從何處漂亮的雲翳,連天空的星光都遮蔽住了。瞭望塔上,竟然有不知死活的人在吸菸,火頭一亮一滅,成了**夜色*(禁書請刪除)*(禁書請刪除)裡最顯眼的尾標。神槍會的人馬越來越像一群烏合之眾,我真的懷疑這群人怎麼可能是訓練有素的山口組的對手?

憑這一點菸頭的火光,高明的敵方狙擊手能在八百米到一公里的距離內,將這傢伙一擊必殺。今天的江湖,弱者根本無法生存,哪怕只是一秒鐘的散漫放鬆,丟掉的都可能是自己唯一的生命。

顧傾城低頭向外走,但她心裡應該是不情願的。

我重新關上門,再度凝視那支日光燈,“千花之鳥”的香氣越發重了,琴絃也陡然被輕輕拂動,發出一個幽深震顫的低音。我聽不到人聲,但腦子一下子讀取了某種思想,應該就是藤迦的思想——

“我再一次發現,靈魂仍舊不死,仍舊無法去到師父他們存在的地方,為什麼呢?我寧願死,用靈魂存在狀態的結束來忘掉一千年的過去。沒有人願意被禁錮在蟬蛻裡,那種狹小的、窒息的、欲哭無淚的狀態,足以讓靈魂發瘋。風,你會聽到嗎?我竟然又一次被禁錮住了,不過卻是在這經數千年不朽的古琴裡。”

我身不由己地點頭,表示自己己經聽到了。

“如果這就是我的宿命,那麼,這段宿命的盡頭是在什麼地方呢?己經熬過一千年,看盡了人生與江湖的興廢,難道接下來的又是一千年?”

那確確實實是藤迦的思想,雖然沒有人開口說話,我卻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我能幫你什麼?”我喃喃地問,伸出手,想碰觸她,但指尖感受到的只有空氣。

“不能,好像沒有人能幫我什麼,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未來……等等,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生命的最高音?我恍惚意識到自己這一次被禁錮的使命了——要我奏出‘生命的最高音’?那是什麼意思?”

她的思想,也在表示著極大的困惑。

空調的出風口起了一陣“嗡嗡嗡”的輕輕震動,正因為房子裡空空蕩蕩一無所有,我才能一點都不分心的凝聚心神。她是確實存在的,只是沒有我們肉眼可見的身體,就像地球上的風,吹動一切卻無影無形。

我的思想被震撼了一次,還記得埃及人薩罕長老說過的話一一“幻像魔的移動形成風”目前藤迎的存在,會不會跟幻像魔是同一種物質形態?

她連續重複地問著同一句話:“什麼是‘生命的最高音’?什麼是‘生命的最高音’……”像在問我,更像是在問自己。

琴仍是琴,弦仍是弦,她的靈魂會藏在哪裡?大亨己經詳細探察過琴的每一部分一一我忽然醒悟,我們慣用的物理探測方法,只適用於地球上的已知物質種類,遇到某些未知的東西,這些射線、紅外手段,絕對的“風馬牛不相及”的方法。

“你在古琴裡嗎?是否古琴因為貫注進了你的靈魂而起了變化?”

她的靈魂長嘆:“不錯,古琴取材於樹木、龍鬚、獸骨,即使用再華麗的詞彙命名它、用再竭盡全力的繁複指法去挑撥它,仍舊只是死的東西。樂起於心、迴環於胸、至於肢體、達於指尖,再訴求於器一一有靈魂的樂器,隨手彈撥都會是‘陽春、白雪’;沒有靈魂的器材,即使是師況再生,也只是寡然無味的噪聲。我們該說再見了,一千年之後,你將在哪裡?”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我與‘靈魂’同時啞然失笑。等不到一百年,我就已經該隨著煉化爐的青煙一起飛向藍天了,還談什麼一千年?

“生命的最高音……”那是藤迦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隨之琴絃一陣潮水翻湧般的拂動,嘈雜震耳,接著戛然而止。

她消失了,頭頂的日光燈也恢復了最初的明亮穩定狀態。我忽然覺得渾身疲憊,再看古琴時,心裡隱約有了依依不捨的情感。它可以看作是藤迦的化身,或許她說的“千年禁錮”只是一個虛幻的概念,在某種契機巧合下,她還會重現人間……

“譁”的一聲巨響,顧傾城惱怒地拉開了門,騰身躍進來。

我舉起雙手,淡淡地笑著:“我沒動它,是琴絃自己在響。”到這時候,我還是沒摸透顧傾城的心思,她要帶古琴去哪裡呢?在她和顧知今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