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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張百森的武功,在抱著閒雲大師闖寺的時候已經顯露過,應該是大陸武林中的一流好手,但谷野左臂一揮,從肩頭到指尖,一路發出“嗶嗶叭叭”的骨節怪響,驟然間左掌一放一收,張百森的左袖嗤啦一聲撕裂,一柄兩尺長、兩寸寬的緬刀已經落在谷野手中。

“的確好刀。”谷野說了四個字,刀尖指向身前,石屑亂飛中,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幅縱橫交錯的迷宮圖形。

一系列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刀身上嵌著的三顆祖母綠幽光閃閃,像是夜空中的綠色螢火蟲。當張百森發出怒喝時,谷野已經完成了那個圖形,隨手一擲,緬刀“嚓”的一聲插進石板裡。

“好身手,不過,我覺得谷野先生還是隱瞞了自身的真實武功。”我知道,他之所以故意左手使刀,目的在於隱瞞慣用的右手武功。由此,我更懷疑他的武功,是不是到了一種連我都無法捉摸的境界。

從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與日本這兩個一衣帶水的鄰邦之間,武林高手就從沒停止過官方、民間的擂臺比賽。從很多江湖舊事記載中可以瞭解到,日本人在中國贏得冠軍的歷史還沒有突破零的記錄,畢竟“天下功夫出少林”這句話不會白叫了這麼多年。每一種被日本人尊為“神技、絕技”的武功,其創始鼻祖或者抄襲的原型,都在中國,所以,弟子向師父挑戰,結果可想而知。偶爾有幾個出類拔萃的日本武士,能夠憑藉詭異的武功暫時取勝一陣,到最後仍然難逃失敗,畢竟搏擊之道的所有精華,都已經被中國人研究得非常透徹,再也不可能推陳出新了。

谷野所用的,不過是“劈空掌、吸空掌、擒拿手、擒龍手”再加上印度瑜珈術的綜合產物,嚴格來說,只是一種簡單的自由混合手段,毫無師承門派。

“對,我的確隱瞞了自己的武功,打打殺殺已經是過時的東西,並且對於尼泊爾的‘隱宗’高手,我也沒有必要使用忍者秘術。風,如果你也經過被禁錮三年的黑暗日子,一定會體會到心如止水的感覺,勝負榮辱,對我而言,只是毫無意義的虛名而已。”

谷野右手一晃,嗖的一聲,那柄緬刀又彈起來,平緩地飛到張百森面前,凌空停止。這仍是“擒龍手”的功夫,他在“凌空馭物”上的造詣極度高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張百森還想發作,但知道彼此武功的差距太大,只能長吁了一口氣,屈辱地收回了自己的刀。

人貴有自知之明,張百森在江湖上行走十幾年,當然不會做盲目衝動的熱血青年。

“那三起血案的帳,我們‘隱宗’永不會忘,總有一天,要向‘天忍聯盟’討回來。”張百森的誓言裡夾雜著無奈。隱宗雖然是尼泊爾的第一大派,但放在全亞洲的大局下看,幾乎是微不足道的,只能相當於大陸的二流小門派。

谷野指向那個迷宮圖形,平和地回答:“先看這道迷題吧,敏於行而訥於言,才是修煉本性的捷徑。你們‘隱宗’如果能夠經常地反思這句話,也不會弄得自己的地位在雪山地區岌岌可危。”他對張百森說話,完全是長輩訓誡晚輩的諄諄教導的口氣。

迷宮由十五個不規則的圓圈構成,縱橫各三道直線十字交叉穿過圓圈,猶如一張變形後的蛛網。

我只看了一眼,便向谷野略微點頭,轉身走向西北的月洞門。時間不早了,今晚一定要完成煉化邵家兄弟的事,把他們的骨灰儘快送回中國去。需要了解的事太多,藤迦的去世會牽動日本皇室那邊,大人物隨時都會到楓割寺來,還有港島的顧傾城要來——今日事,今日畢,才能高效率地搶佔先機。

蕭可冷迅速跟過來,只把張百森與谷野留在天井裡。

轉過月洞門後,蕭可冷憤懣地長吐了一口氣:“真是古怪!谷野身上完全沒有殺氣,而是充滿了一股泰山壓頂般的沉鬱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重新從口袋裡取出手槍,仔細檢查了一遍,再放回去。

谷野洞悉一切的本事,的確讓人驚駭,如果他有意對付蕭可冷和張百森,剛才兩人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

我帶著她快步穿過迴旋的長廊,徑直向北,從洗髓堂側面經過,又過了六重院落,前面向左,便是輪迴院的黑色木門。一靠近木門,鼻子裡先鑽進某種古怪的焦糊味,那是殯儀館火化場的特殊味道,有別於世間任何一種怪味。

火光從虛掩的門縫裡透出來,斜灑在方磚地上,偶爾能聽到幾名沙啞的中年僧人誦經的聲音。

我推動木門,它在我手底下發出“吱扭”一聲怪響,突兀而怪異。

“風先生——”篝火前的象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