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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一定會開花。

這一天終於來臨了,等待了十年的綻放。

“姽娓……”小虎低聲自語了一句,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原來它叫姽娓……”

“你以前見過?”小虎的反應讓我有些訝異,按說姽娓是極其稀有的花種,可聽他的口氣好像見過似的。

“恩。”他點了點頭,“我在師傅那裡看到過這花,可是師傅從沒跟我提過它的名字。”

“是道長嗎?”我探頭問他,說起來小虎這幾年應該都是跟著他學武的,沒想到那嚴肅的道人竟也喜歡擺弄花草。

“恩……”他依舊是波瀾不驚的點點頭,好在這樣平淡的反應我已經習慣了。

“那你師傅的姽娓開過花嗎?”

“沒有。”

“真可惜,你看這姽娓開的多好看,要是師傅看到了一定很開心……”

“恩。”

我忽然有些尷尬,小虎從小就不喜多話,但這次回來話似乎更少了,這樣一問一答的方式讓我不知該如何繼續我們的對話,氣氛鬱結得可怕。

“師傅應該醒了吧,我去叫她起床,她看到姽娓開花一定會很開心的!”我朝小虎笑了笑,實在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還未等他回答便朝師傅的睡房跑去。

同是一間木屋,師傅的睡房就在我隔壁,記得以前師傅只要往木牆上敲幾下,就能把睡懶覺的我給吵醒了。回想那時的日子,雖然常常被師傅拖著罵,偶爾也會罰我統計整個蝶谷的植物數量,但是就是那樣平凡的日子,如今想起來卻無限的懷念。

“師傅……”我輕敲了敲師傅的房門,第一抹陽光已經灑在了木屋的房簷上,暖暖的毫不刺眼,按是平日,師傅定早就起床了,沒想到今天竟輪到一向睡懶覺的我來叫師傅,我忽然有些隱隱的自豪感。

“師傅,你睡過頭啦!快出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我興奮的敲著門,完全沒有察覺到房間內異樣的沉默,“我要進來了哦……”我輕輕一推,發現門並沒有上鎖,伴隨這木門特有的吱呀聲,我進了房。

師傅不喜讓我進她房間,我只是偶爾進過幾次。這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案頭擺著一盆容蘭,小小的已抽出好些花苞,在大片的蘭葉中間顯得煞是好看。一旁的紫檀金盞香爐上,香已盡了許久,看不出一絲餘煙的痕跡,唯有整個屋子裡瀰漫著的淡淡“顏槿香”,似乎在訴說著它的過去。這是師傅最喜歡的一種香,我總覺得那味道有些奇怪,但師傅卻偏偏對他情有獨鍾。

師傅正躺在雲檀木製的床上,一床桃紅色的錦緞雲紋被蓋在她身上,她側身朝裡睡著,我看不見她的臉,唯見鬢上銀白的髮絲,絲絲縷縷比那日又生出了許多,我暗暗感到這屋裡有股壓抑之氣。

這一切讓我隱隱感到些不安。

“師傅!”我試著在床邊叫了一聲,她依然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躺著。剎那,前些天她說過的話又迴響在耳旁。

“不知明年我還見不見得著了……”

難道?!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莫不是師傅……

我慌了神,我忙伸手去觸碰師傅,“師傅,你莫要跟小錦開玩笑啊!”心中早已如開啟了一個塵封的閣樓,塵土揚起,擾亂了一切的思緒。

我伸手將師傅的身體扶過來,可就在看見那張臉的剎那禁不住尖叫了一聲。那張臉全不似往日的神采,眼睛痛苦得緊閉著,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更是全無血色,甚至有些微微的發紫。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我驚慌的往後退了一部,不敢相信那宛若枯萎花瓣的人竟然是昨日還笑臉迎人的師傅,那抹紅色的身影彷彿還在眼前,如今卻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鬢間花白的髮絲刺得人心驚肉跳,乾枯得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不!這不是真的!我如同木偶一般被定在原地,分毫不能思考,只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即將醒來的噩夢。

“丫頭……”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渾濁的眼絲毫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如同一具恍惚出竅了的肉身,懨懨地躺在那裡。

“師傅!”我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已經沙啞得帶著哭腔,淚水順著眼角落下,竟不滿了整張臉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啊?”我撲過去跪在地上,身子伏在師傅的床榻上,泣不成聲。

恍惚間一隻冰冷的手摸過我的髮絲,“傻丫頭,師傅總是要走的……”那聲音彷彿一夜間蒼老了幾十歲,如同即將枯竭的油燈,燃著最後星星點點的火星子。

走?要離我而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