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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江嶼本來想還個嘴,但他抬眼認真看她,從面前的少女身上看到一股又頹又刺的感覺。
要是桑桃真是有心說這話,早該是那股子嘲諷和可憐勁兒。
可她沒有。
她的神態表情中,只有一股頹靡喪氣催生下的尖銳,這很難捕捉到,但被他抓到了那一瞬間。
桑桃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很快斂了自己的神情,先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怎麼說呢,她確實把自己都驚嚇到了。
這話也太不禮貌了!桑桃!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說起來江嶼對你也不差,人也不是個什麼壞東西,怎麼你一上來就問候別人的母親是否安好…?
當然,桑桃是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意思的,剛才江嶼說他們相似,她只能想到一些同命相憐,她只是忽然想到了蔣思玲。
倒也不是沒有媽媽…
就是,母親現在的關心在這裡顯得無所謂,甚至有些累贅。
“不是!”桑桃喝完水匆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嶼也是頭一次見她這急著辯解的樣子。
他懶洋洋地往後靠了靠,尾音故意拖著:“嗯?”
“首先,我有媽媽。”雖然和沒有差不多,這半句她沒說,“其次,我真的不是在罵你沒有媽,也沒有詛咒你媽媽的意思…我就是,表達失誤了。”
這失誤稍微有點過了。
桑桃很乖地把手放在併攏的膝蓋上,十分真誠地對江嶼說了句:“對不起,口誤了。”
這樣子乖得不行,又純又聽話,還頂著一張漂亮出塵的臉,小鹿眼靈動,耷拉著眉眼的時候又顯得有點小可憐。
江嶼一眼看過去——
草,這他媽誰能生氣?
他這脾氣,看一眼桑桃委屈可憐的勁兒,行,直接沒脾氣。
江少拽了十八年,這十八年就是沒看過誰的眼色行事的,比他年紀大的都要叫他一聲嶼哥,做事兒基本就隨自己心情,沒讓著過誰。
雖然他這人不愛發火,覺得生氣這種情緒沒有太大的意義,但要真是生氣了,估計難得消氣。
得,懷疑小姑娘是專門派來鎮壓他這種混球的。
江嶼甚至是聽笑了,抬手,食指背面搭著鼻樑,嘴角都要漾到手的虎口處。
“行,我不計較。”江少還挺大度的。
在這事上大度,但在記小事上就不一定了,他說完,又挑眉說桑桃:“你這小姑娘呢,能學到我這點優點就行。”
桑桃:“?”
江嶼:“你看,平時我說話稍微有點失誤,你還跟我生氣,劈頭蓋臉給我一頓亂罵。”
“我真的罵了嗎?”桑桃眨眼,“我覺得只是說話聲音大了點。”
“噢。”江嶼顯然是不認。
被新來的小同學罵了,她罵完還不承認。
“好吧,我知道了你的意思了。”桑桃應著。
“知道錯了?”
“知道情況了。”她搖頭,“我不改。”
說得理直氣壯,毫無悔改之意!
江嶼:“?”
雖然這種,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的人不少,但他第一次見像桑桃這樣的。
看著在聽話,其實在忤逆。
她一副“不管了世界毀滅吧”、“不想管你們了隨便吧”的態度。
通常已經這麼想的人,大多暴怒、頹廢到極點,一股子擺爛味兒,但她又表現得很乖順。
挺有意思。
…
兩人在這兒說著話,圍觀的兄弟們可就不安生了。
有人路過那邊角落的沙發去買水,聽到一些他們倆說話的隻言片語,回來以後大受震撼。
“回來了?”這邊等訊息的人挑眉,“什麼情況啊?江嶼帶來這妹也太乖了,你看剛才倆人說話,那姑娘一副被訓話的樣子坐著,怎麼,現在江嶼是轉行當思想品德老師了?”
“沒看出來,江少竟然會帶這款,太乖了,這玩都玩不起來的。”另外一個人嘆氣,“看著是但凡場子裡有點爭吵,都能嚇到在旁邊不出聲兒的型別。”
這種場合,隔三差五有人打架來鬧場子的事兒可多,來玩的人魚龍混雜,難免來點性子暴躁的社會混混,有時候玩得不開心了,有點小摩擦也正常。
就是沒想到江嶼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