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暗暗咋舌。薛蟠的大手筆已經讓他嘆為驚人了,如今不過幾句閒話的功夫,竟然勾得鐵公雞如此激動,心智手段可見一般啊!
進了胭脂水粉之後,各處夥計連忙回了自己的崗位上等著。薛蟠按照慣例從門口還是拜年,然後是大堂,最後連後廚的燒火婆子都沒落下。間或問一些問題讓夥計們答,一眾夥計受寵若驚。自然有心思靈動,口齒清晰的,也有緊張之下磕磕絆絆說了半天也說不明白的。薛蟠藉著遞紅包的機會將眾人觀察個遍,以備來年職位調整時候做參考。
除了管事們盈利頗多拿的是銀票之外。其餘賣貨的夥計們所收的紅包俱都是明晃晃的銀兩。從十兩到五百兩高低不等,全都是按夥計們平日做工多少,業績高低分的。年貨乾果也都是如此。一眾夥計明眼看著,雖然眼饞別人得的多,但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暗暗發誓來年一定要加倍努力等等不提。
在胭脂水粉裡頭耽擱了近一個時辰薛蟠才出來。順著大街往前走,接下來就是各種鋪子,琳琅滿目。薛蟠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身上穿著一件大紅色花開富貴牡丹團簇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披著一條火紅色狐皮大氅,腳底一雙粉底小朝靴。行動舉止間說不出的富貴逼人。身後跟著一大串盛著年貨的大板車,在坊市商鋪間走走停停,給眾位管事夥計拜年。新奇的景象和琳琅滿目的年貨吸引著眾人的眼球。一時間口口相傳,不過半日,無論是高侯顯貴抑或市井流民俱已知曉,薛家再次風頭無兩。
某處酒樓雅間兒中,坐在窗邊看熱鬧的陰鷙少年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譁眾取寵。”
一旁的溫潤少年搖了搖頭,開口嘆道:“這手筆竟然比我當年拉攏朝臣還要闊綽的多。金陵薛家,名不虛傳。”
“珍珠如土金如鐵。”陰鷙少年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無可奈何的道:“又是年關,老四的荷包又要鼓了。”
說罷,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下面,嘆息道:“真是浪費。有錢多的沒處使,都是自家的奴才,何必做這噱頭!”
那廂薛蟠可來不及理會旁人的豔羨嫉妒。薛家乃是皇商,其勢又大。合趕上前幾月和南安郡王府對戰時又颳了幾個鋪子過來,如今這生意竟也遍佈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從南到北,從東到西,走走停停到了夕陽西垂,餘暉遍灑的時候,車上的東西也只是分發了大半。一雙腿卻走得痠軟腫脹。
招財在一旁扶著心疼的說道:“要不大爺還是進車裡坐坐,到了地方小的再叫大爺下來就是了。”
“前前後後也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一條街上大概能有三四家鋪子,碰上左鄰右舍也得打個招呼方是正理。上了馬車沒坐穩就得下來,費那事做什麼。”薛蟠揮了揮手,舉步向前。
“可是大爺——”
一句話未盡,就聽後頭有人喊道:“讓讓,讓讓。”
聽聲音竟然是進寶的動靜兒。眾人詫異,連忙回頭望去。卻見進寶走在前面,後頭跟著四個小廝抬著一個竹椅快步走了上來。那竹椅上鋪了厚厚兩層大皮褥子,下面也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湯婆子。原來是進寶瞧見薛蟠走得乏累了,悄悄混了出去不知從什麼地方尋來這個東西——大都是老年人腿腳不利索用來代步的竹椅,向來也都是內宅用的。竟讓他弄到這裡來了。
薛蟠看得一陣好笑,連忙說道:“太張揚了,愈發像唱戲的了。”
進寶賠笑道:“大爺往常和我們說過一句話,什麼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嘴去吧!今兒怎麼突然靦腆起來了?”
薛蟠被說的一陣無語,搖了搖頭。雖然覺得這招實在不像,奈何天冷路滑,腳上確實不太好受。又因天色漸晚,眾人也看不大真切的緣故,只得撂著衣襬上前坐了。轎子穩穩當當的起行。到了自家商鋪就停下來,薛蟠繼續發放年貨和紅包。忙活一天下來,直至戌時五刻還多,只剩下了兩套板車。薛蟠回首問了,就聽身旁的招財答道:“其他的都發放晚了,如今剩下的就是福源館的了。”
這處是薛蟠特意拖下來到最後發放的。一則福源館乃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酒樓,白日裡客源眾多,實在不好打擾。二則薛蟠確實有事情要交代。
只趕著福源樓即將閉店的時候,眾人才施施然的走了進去。
裡面,等得有些心焦的田仰生帶著夥計們立刻迎了上來。
☆、61 第六十一章 動之以情置辦席面 誘之以利奇能各顯
“小的見過大爺。”田仰生上前躬身行禮。視線在薛蟠身後的田文鏡身上掃了一圈;狀若無事的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