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邪挑了一隻餛飩吃下,半抬起眼道“豈敢。”
顧惜朝起身,“你慢慢吃吧,我先出去了。”
楊無邪將嘴中的紙條壓到舌底,望著面前熱氣騰騰的餛飩,卻不知自己的前方是福還是禍。
紅袍不明白戚少商為什麼突然又要插手金風細雨樓的事,但她知道這決定必然跟顧惜朝脫不了關係。
在金風細雨樓僅剩下最後幾個精英之時,戚少商適時的對他們伸出援手,不管這舉動包含著多少令人猜疑的謀劃,落水的人也只能將他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如同他們的總管楊無邪,拿著顧惜朝傳遞的紙條,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看似給了一個選擇,其實並沒有什麼選擇。
楊無邪只能妥協,至少現在他們有個共同敵人。
雷卷不知道戚少商在做什麼,只知道他最近越來越沉默,藏了太多事,不願說。紅袍安靜的陪著他,許久之後才說“楊無邪已經同意和我們合作,在公開審理之時反咬傅宗書。之前他們蒐集的相關證據,雖然傅宗書派人去總樓毀壞不少,但是在當初刺殺行動開始時,大部分重要證據都已經被安全轉移。如果不是因為王小石想按照江湖規矩來處理這件事,以他們掌握的資料足夠傅宗書去見閻王。”
戚少商輕“嗯”著,紅袍繼續說道“槍殺案大概會在下個禮拜公審,傅宗書不是什麼好扳倒的人,金風細雨樓的人還是一條心的想按照江湖規矩刺殺。我們要阻止嗎?”戚少商搖頭,雙手覆上臉,用力的揉搓一番後,“讓他們先不要急著行動,看看最後案子的審理結果再說。”
“是。”紅袍看了眼戚少商陰鬱的臉,欲言又止。戚少商微笑,“還有事嗎?”紅袍點頭,“大當家,我總覺得銀狼遠不止只是傅宗書身邊傀儡那麼簡單。雖然只見過他一面,但我直覺我們和他應該不陌生。而且從金風細雨樓提供的證據,傅宗書雖然涉黑,但是和銀狼並無瓜葛……”
“紅袍,這件事,我會弄清楚。”
紅袍苦笑,“大當家,你真能弄清楚嗎?你心裡其實和紅袍一樣都想到最可能是銀狼的人吧?”
戚少商沒回答,那個人的影子不斷在他眼前晃。他不是沒懷疑過,只是怕證實之後自己的心寒。若那個人真的是銀狼,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他就該在算計自己了吧?不管是戚少商,晚晴,傅宗書還是王小石,每一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樣的深謀怎能讓人不感到可怕。
然而戚少商最怕的,還是到最後連彼此的感情也被當作算計中的籌碼。
紅袍咬牙看著戚少商,起身只說道“大當家,你還是當初紅袍崇敬的那個大當家嗎?”戚少商無言以對,“此事一了,不管他什麼身份,我會跟他做個了結。”
“了結的清嗎?怕只怕我們為他掃除了一切障礙,他就該反過來掃除我們了。”
戚少商帶著墨鏡坐在法庭角落,顧惜朝進來的時候看見他有些意外,經過他時,認真道“你瘋了嗎?如果被人發現……”戚少商不著痕跡的伸手握握顧惜朝的手,“放心。”顧惜朝嘆息,膽大妄為四個字送給他真是不錯。
原本在審訊過程中一聲不吭的楊無邪,第一次公開承認槍擊案與他們有關。但他很快就說,“我們當初的刺殺物件是傅宗書,只是沒想到有人會怕死到用自己的女兒做擋箭牌。”傅宗書臉微紅,卻沒有反駁,顧惜朝冷笑,這興許是他心裡最後的那點良心發作。
楊無邪回視全場,眼睛最終落在顧惜朝身上,隨即又轉開,“不過我們刺殺他純屬按照江湖規矩辦事。是他傅宗書先不按道上規矩行事,置我們於死地,我們是迫不得已反擊。”
話一出口,全場遍佈疑惑。一位律師站起身,走到楊無邪身邊問道“你剛才說刺殺傅先生是按江湖規矩辦事?可是傅先生是總警司,他打擊黑勢力那是理所應當,他和你們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你們怎麼能因這些歪理就隨意殺人?”
楊無邪呵呵笑,怒瞪著傅宗書,質問道“不是一條路?我很想問問傅總警司,前不久將道上一個軍火商銀狼的地盤生意活吞了的是誰?還有金風細雨樓,那些隨意進入總樓肆意燒搶的又是誰?我可是有證據顯示,那帶頭的人正是你的侄子,黃金鱗黃督察!敢問,你真的和我們不是一條路的嗎?”
傅宗書臉色大變,隨即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金鱗是警察,怎麼會幹出和黑社會勾結之事?我看是你們自己分贓不均想栽贓吧?”
“我是不是栽贓,等法官先生看了我的證據不就一清二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