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李寧,二十塊一件,肥大的永遠不合身,白色部分髒的發灰。李博林上次見過樂鍾,也見過竇龍溪。他有點怕竇龍溪,一縮脖子。
“呵,你們家那個。”
羅普朗問樂鍾漢風雅間有人麼,樂鍾說沒有。這四個人湊得正好。
穿曲裾的仕女們嫋嫋娜娜地上菜,竇龍溪盤腿坐在樂鐘身邊。他終於找著玩具了。樂鍾跪坐著幫忙佈菜,竇龍溪喝了一杯,看著羅普朗和李博林笑:“你倆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李博林笑道:“是啊。”
“唉。”竇龍溪抿著嘴:“可惜。”
羅普朗站起來,拖著竇龍溪站起來往外走。竇龍溪笑著跟出去,羅普朗用前臂鎖著他的脖子把他摁在牆上:“你他媽什麼意思?”
竇龍溪冷笑:“什麼意思?你知道你看他啥眼神兒不。”
羅普朗被憤怒頂得喘息:“去你媽的!”
竇龍溪用膝蓋頂了一下他的下體,羅普朗一躲,竇龍溪揪著他的領子反鎖著他:“你簡直像要吃了他似的。用你的機巴或者胃,哪樣你都是變態。”
有人路過,竇龍溪放了羅普朗,兩人各自整理一下,羅普朗忽然笑得前仰後合:“你他媽罵別人變態,你他媽虧心不虧心?”
竇龍溪哼哼兩聲。
李博林出來找,肥大的領子鬆鬆垮垮歪著。竇龍溪嘖嘖兩聲:“你拾掇拾掇他。”
羅普朗喘勻了氣,李博林沒見過他這種笑法,有點驚恐。竇龍溪先進漢風,羅普朗看了李博林一眼:“你又放假?下午去買點衣服,再給你買個手機。”
李博林忽然誠實:“我逃課。”
“下次不許。”
“噯。”
第24章
一中高考前體檢,查出兩個女生懷孕。
一中全軍事化管理,男女在校園裡都不能並肩走路。然而青春的騷動在空氣中四散奔湧。
腥味兒。李博林想。
兩個女生開除學籍。其中一個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另一個倒是知道,但那男生利落地轉學了。不痛不癢。那天李博林看見一箇中年女人瘋狂地扇一個女孩的臉,打得那個女孩像個鐘擺。
女人。懷孕。
這兩粒火星點燃了空氣,晚上李博林寢室裡躲過了查房,開始竊竊私語。性依舊是各種意義上骯髒羞恥需要回避的,李博林他們從來也沒有接受過真正的性教育。他們大多數靠偷看黃片黃書,所以認知裡女人,就是躺在床上叉開腿呻吟的玩物。
“不知道到底爽不爽。”有人在黑夜裡曖昧地嘟囔一句。
“打一次就很爽。”
“打一次就行還找什麼女人。必定更爽。”
“那倆女的得打胎。”
“那可不。”
“怎麼打胎?”
“電視劇裡女的去打胎,躺床上慘叫,打完。”
“噗哈哈你就關心這個。”
“生孩子也是叫,還他媽就拍上半身,下半身呢?”
“女的就是賤,幹什麼都叫,叫叫叫!”
“你能讓她慘叫也行啊。”
“我以前看過一個計生宣傳單,女的打胎好像是要在逼裡插根鐵棒使勁攪。”
“哈哈哈,那她們會不會爽到啊?”
“有可能。”
“你看咱班最漂亮那誰誰誰還是處麼?”
“說起來女人的逼到底啥樣?處女膜又是啥樣?”“上網搜。”
“哈,我可不知道男的到底怎麼插女的。”
李博林煩躁地翻個身。
寢室裡八個人,為了女人的逼差點吵起來。查寢的老師的手電筒一掃,其他七個人閉上嘴。其中一個的床開始顫,另一個冷笑:“學校禁止在床上動作過大。”
滿寢室壓抑地笑,笑聲被威脅似地壓在棉被底下,瑟縮著不敢放肆,大概知道自己不能見光,又不甘心地從四周溢位,在不知不覺裡裹著腥氣的粘液四處流淌。
“操。”
那人洩了。
李博林煩得一晚沒睡覺。第二天眼下兩道黑。他對唸書越來越絕望,擔憂不得不繼續下去。他很努力,他的班主任一直關注著他的動向。高考前崩潰的人不少,班主任擔心李博林是下一個。
羅普朗又來給李博林送飯,李博林的精神狀態很不對,走路輕飄飄的。羅普朗來送飯送得多了,班主任偶爾能看見。李博林拎著飯桶走了,班主任過來跟羅普朗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