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否帶我們一起去?”劉女君硬著頭皮說,她話音一落,雖然陸氏姐妹神色如常,沒露出詫異或者鄙視的表情,但她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到底沒有自己老爹臉皮厚,她訕訕解釋道,“母親和清微觀主也在湯泉別莊。”
陸希和陸言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兩人請劉女君上她們的牛車,而劉輕、劉軟和劉鐵去了後面的車駕。
陸希、陸言和候瑩出行時的犢車,裝飾不是太起眼,但車廂裡面卻出乎意料的大,而且到處都塞滿了柔軟的墊子,沒外人的時候,三姐妹一人找一處舒適的地方,往上一躺,可以睡到別莊去,可劉女君上來後,三人就不能這麼失禮了。
陸希和劉女君有幾面之緣,見劉女君上車後,臉色有些尷尬,等丫鬟上完茶後,含笑道:“劉女君,順陽太夫人身體可安好?”順陽郡太夫人,是劉毅的母親,也劉女君的祖母。
“安好,一切安好。”陸希起了一個開頭,劉女君也鬆了一口氣,同陸家姐妹聊起來家常,從劉毅母親的身體聊到劉女君目前的生活,順便又提起了劉女君的婆母。
大長段的對話下來,陸希、陸言和候瑩對劉高兩家長輩的家諱絲毫未犯,劉女君不由對三人刮目相看。時人重孝,除了避天家諱外,也注重避家諱,尤其是在正式場合,很多人聽人提起家中長輩名諱都會起身避開,若是提起的長者已去世,甚至會失聲痛哭。劉女君初入建康時,一言一行,無不小心翼翼,就怕說錯一字遭人恥笑,饒是如此她也足足歷練了三四年才達算勉強過關。陸家三姐妹語笑嫣然,就沒說錯一個字,三人同劉女君年紀差了十來歲,可和她談話也絲毫不見冷場。
劉女君看著這三姐妹,在想想後車跟著的劉輕、劉軟,心裡越發的憂心,劉毅只有劉女君和劉郎君這麼一對嫡出子女。劉女君自己沒有女兒,就把劉輕、劉軟這對姐妹當成自己親生女兒看。這對姐妹自出生起就在薊州長大,劉輕是嫡長女、劉軟和劉鐵又是少見的龍鳳胎,劉毅在薊州等於土皇帝,可想而知這三人是在如何優越的條件長大,要說這三人欺男霸女、魚肉鄉里還不至於,可那無法無天驕縱脾氣也夠瞧的!
這次劉毅會把這三人帶回來,也是覺得兩個孫女年紀也大了,整天在薊州胡鬧,說不定就嫁不出去了。劉女君接了信,知道兩個侄女要來了,欣喜不勝,又聽說高後要舉辦賞花宴,就問高後要了兩張請柬,有意讓兩個侄女在大家面前露露臉。可當劉女君真見了兩個侄女後,就徹底傻眼了。這兩個侄女從小在軍營長大,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劉輕精於騎術、劉軟精通鞭法,但女孩子該學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劉輕因已經十四歲了,被劉女君的大嫂關在屋子裡養了半年,好歹養出了一身還算白嫩的面板,性子也比兩個弟妹穩重多了,可劉軟是一個純粹的小黑炭。
如果光就這些,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颯爽利落的性子無論在哪裡都很受歡迎,兩人倒也不怕交不到好朋友。可兩人的言行卻讓劉女君憂心,說好聽些叫說話直白,實則就是不動腦子,想什麼說什麼。偏這兩人還一臉不以為然對她說,建康這些貴婦、貴女整天吃飽了沒事幹,不是聊衣服就是首飾,這種談話又有何難?劉女君聽到這話就無力了,在建康這個說話都要先在舌尖上滾三滾才能出口的地方,劉女君真怕帶著兩個侄女出去,不出一個時辰,劉家在薊州的老底就被兩人給透光了……她們真以為聊衣服首飾就這麼好聊?
估計劉毅也覺得兩個孫女這樣子不好帶出門,就去找了妻子豫章,想讓豫章這幾天教導下孫子孫女,他以為豫章能這麼喜歡陸家的孩子,一定也會喜歡自己這麼可愛的孫子孫女。只可惜他太不瞭解自己結婚了二十多年的妻子了。鄭善這輩子除了肯哄少數幾個能入她眼的孩子外,就是自己親阿弟鄭啟的那些皇子、皇女她都沒耐性應付,更別說劉鐵、劉軟這種還處在狗都嫌階段的孩子了,在家勉強待了半天后,不等天黑就慫恿陸止去湯泉別莊泡湯泉了。
劉毅喝完酒回家一看,老婆居然跑了!他氣急攻心之下,想都沒想,就跑到陸府找陸琉算賬,結果被不買賬的陸琉給轟了出去,他憋著氣打聽了好幾天,才打聽到鄭善、陸止這對逍遙過頭姐妹在陸家別莊。他倒是想衝進別莊去找老婆,只可惜老婆是長公主,別莊的護衛都是皇家禁軍級別的,就算劉毅是四徵將軍之一,也不敢輕易和皇家護衛隊對上。絕對會吃虧的事,他劉毅會幹嗎?眼看賞花宴越來越近,劉女君急的都滿嘴起泡了,突然聽說陸琉也要去別莊,劉毅就帶著女兒孫子孫女,厚著臉皮硬是巴上了陸家,讓陸家人帶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