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我若是和他們動粗,必定驚動整個郡守府,橫豎都要束手就擒,我也就不費無用的拳頭了。
我猜這位自稱帛陽的人便是江東郡守,他借貴客之名想要軟禁我,無非是得知我就是通緝畫像上的共犯,想從我的身上探聽出蕭絕的下落。確切的說,是麒麟角的下落。我一早知道他的笑裡藏著把鋒利的刀,但他未免太小瞧我,這點是我氣惱的。
難道我一看就是個容易就範的人嗎?叢然將我關押軟禁,我也未必交代出蕭絕,這是江湖道義,我恰巧贊同這條道義。
雖有那麼一抹逼供的架勢,他倒是並不著急捅破這層,而是繼續謙和得笑笑,極為禮貌地探出手來,說了聲:“姑娘請。”
隨後便有人架起了我,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向他手掌所指的方向。這段路本是我自己可走的,現下卻是有些狼狽了。
他們把我朝屋子裡一扔,卻並未在門上加把鎖鏈,這對我的人品也太放心了一點,他們似乎認定我逃不出去,才會如此鬆懈。假郡守更是客客氣氣地邀請我觀光宋國夜裡的花燈會,雖是假惺惺的待客之道,我未曾拒絕。
我想,夜市總歸要比百日裡人多嘈雜,是絕佳的逃生之地,但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他為表待“客”之道隨口一提罷了,真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只是坐在我對面的位置,淺淺地笑了一下。
我們之間是一盤黑白雲子交錯的棋局,這是帛陽用來打發時間的,我對此一竅不通,所以這是盤由他一人所佈置的棋局,黑子是他下的,白子也是他下的。
我要是懂一點棋理倒是樂意當他的棋友,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尷尬得霸佔著座位,卻只有神遊天外的份。
我終是沒忍住,向前傾了幾分,試探道:“那個,郡守大人,您什麼時候有空,放我這個遵紀守法的良民回家啊?”
他微微一笑,白雲子悄然落下:“郡守府守衛並不森嚴,以姑娘的身手,難道走不出去?”
我當時也奇怪,雖說屋外有兩個看門的打手,但卻不是什麼練家子,我若是想走,實在再輕易不過。我之所以還留在這裡,是想通了一件事,昔日古鈺藉著我們找骨女才知道仙宮墓的所在,假郡守此舉也可能是引蛇出洞的計策,目的是藉著我的腳,知道蕭絕所在的路。
黑雲子在他的指尖停留片刻,落在右側的星位上,佔據了大片目數。
帛陽稍抬了半分眉目,含笑道:“不用擔心,我的那位弟弟心腸不壞。你既然不走,那也只好由他過來了。”
叮鈴叮鈴……
鈴鐺溫婉得搖晃起來,傳出清脆的聲響。
探白子的手漸漸收回,他的笑意絲毫未減,不慌不忙地對我說:“你看,他來了。”
第八十四章 相思結劫
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這麼一個陌生的人為何會有張熟悉的臉。
他來了,來的那個人,應該是蕭絕。
帛陽的臉同蕭絕有七分相似,他口中的弟弟,是蕭絕;老婦人口中的小兒,也是蕭絕。
“子霜,茶涼了,煩請再添上一盞吧。”帛陽含著淺淺笑意,將棋盤上的子一個個拾掇乾淨。
子霜是一個侍女的名字,她從珠簾外進來,端了茶盞離去,又端著茶盞回來。拿走寒涼的,送來溫熱的。帛陽道了聲謝,接過茶盞,卻沒有叫她離開。
帛陽說:“我前些天見你向繡娘討針線,是做了什麼好東西嗎?”
子霜的聲音怪清冷的:“做了香囊。”
帛陽笑道:“哦?香囊呀,若我想要,子霜肯送與我嗎?”
子霜默聲片刻,終道:“大人若想要,子霜再做一個予你。”
“我開玩笑的。”帛陽輕晃茶盞,微微抿上一口,“好甜的茶,你先下去罷。”
子霜應聲退下,屋子裡更安靜了。
帛陽突然輕嘆了一聲,做出一副謙虛的樣子:“容姑娘,跟我說說我那個弟弟吧,你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蕭絕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哪裡清楚?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想聽到我回答。
我道:“他這個人很老實,也很狡猾。”
他笑道:“老實的人怎麼可能狡猾?狡猾的人,又怎麼可能老實?”
我道:“他說,他才是江東郡守。”
他道:“是啊,他才是。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他那裡搶來的,騙來的。什麼都是他的,沒有一樣東西真正屬於我。他真是這世上,最可恨的弟弟。”
他同我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