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心裡有了些許踏實。撩了簾子下了馬車,永琪分明看到鄂弼和鄂夫人的臉上掛著的是那麼複雜的表情,有焦急、有擔心、有怨念,也有如釋重負。這讓永琪的負罪感在內心裡更加深了幾層,想來這樣疼在手心裡的女兒,兩位老人一定是不願意看到她受任何委屈的。猶記小燕子剛剛回歸家園的時候,自己曾經那麼誠懇地向小燕子的祖宗和家人都保證過,這一生都會呵護小燕子。但誓言猶在耳畔,自己卻率先犯了錯誤。兩位老人現在心裡一定怨死、恨死了吧?換作自己是尋常百姓家出來的兒子,兩位老人也許還可以數落自己一頓出出氣,可偏偏自己是位阿哥,這樣遵循著禮法的老人家,定是不敢越了規矩的。看著兩位老人規規矩矩地給自己請安,永琪心裡糾結極了。他趕緊張嘴先跟兩位老人道歉:“請原諒,事出有因,確實是我疏忽大意了。但是請二老相信我,永琪真的是無心的。”
雖然小燕子一回到孃家,就直接衝進了一間臥室咚地關上了門,任誰敲也不開,誰叫也不理,但是鄂家二老還是從明月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原本依著永琪阿哥的身份,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根本沒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是偏偏永琪還是自己女兒的夫婿,刀子不架在誰身上,誰不知道擔憂,這發生在自家身上的事情,終是沒有光說說那麼簡單的。看著女兒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生悶氣,兩位老人都擔心極了,卻也毫無辦法,正如永琪所猜想,畢竟他們的女婿是皇子,是阿哥,再怎麼氣、怎麼怨,他們也不能越了規矩。明月一個勁兒地跟二位老人保證,說五阿哥一定很快就會來接格格的,讓他們不要擔心。鄂家二老看到自己也確實出不上什麼力氣,但又實在心焦,便雙雙跑到門口站著碰碰運氣。卻不想,永琪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別說了,臣下與夫人都理解!五阿哥快進去看看吧,翹楚她把自己關在房內,不知道怎麼樣了!”鄂弼張羅著。
永琪點點頭,邁步就往院子裡跑,明月機靈,快跑了兩步趕上永琪,“五阿哥,奴婢給您帶路!”
永琪就這樣被明月帶著一路“殺”進了鄂府,家丁丫鬟路遇這位最尊貴的“姑爺”,都緊趕著請安下跪,誰也不敢有半點阻攔和怠慢。卻不想,在小燕子的房門口,還是殺出來倆膽大的,黑著臉愣是把個堂堂的五阿哥攔在了門口。這兩位“勇士”是誰呢?她們,一個是小燕子的堂妹,也就是永琪曾經在街上偶遇的鄂家另外一位格格,閨名緣錦,這另外一個,則是緣錦的閨中密友,當日小燕子親自做媒出嫁的,如今的八阿哥的嫡福晉…苒苒。
如今,這兩個小丫頭已成為了小燕子的絕對擁躉。想來,最親密的姐姐受了委屈,兩個小姑娘又怎麼能看著不管呢?於是,甭管他是什麼五阿哥還是五什麼別的都好,今天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甭想進門見姐姐的面!兩個小姑娘就那麼手拉著手擋在門外,倔強地瞪著永琪,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
鄂弼急壞了,他說不得苒苒,只能朝侄女緣錦下手,輕吼她趕緊離開,不要耍小孩子性子。誰知這緣錦格格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孩子”,嚇唬普通小孩這一套,換在她身上根本不好用。只見她眼睛一歪,反倒教育起了鄂弼。“三伯,話不是這麼說,您不是從小就教育我做錯了事要勇於承認錯誤,別人才會原諒的嗎?那為什麼這位五阿哥還沒給姐姐認錯,就能獲得你們原諒呢?這不是太不對勁了嗎?”緣錦話語一出,把鄂弼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在心裡咒罵這小妮子真是不知死。而這廂,永琪卻被緣錦的“頭頭是道”逗得無奈地笑了。想當初陪著小燕子在茶樓面見苒苒的時候,只覺得這苒苒性格很像小燕子,還誇獎小燕子感召力強,讓小叔子討媳婦兒也照著她這個嫂子的標準來了。卻不想,今天見到真實的緣錦,更加是個不折不扣的翻版小燕子,嫉惡如仇、路見不平,那股子正義勁頭一上來,連他這個阿哥、這個姐夫也完全不放在眼裡。也難怪,想這緣錦的身體裡留著和小燕子一半相同的血液,是嫡親的堂姐妹,這性格相像又有什麼奇怪呢?永琪點點頭,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於是,彎下身子,認真而和藹地瞧著緣錦,永琪就著緣錦小丫頭剛剛的話題,開了腔。
“緣錦說的沒錯,五阿哥確實沒有特權,五阿哥做錯了事情也必須要道歉。今天,我確實做錯了,做了很不應該的事情,惹了你們的小燕子姐姐不開心。我真的很內疚,很抱歉,所以我馬上趕到這裡,就是來跟小燕子姐姐道歉的。但是,緣錦知道的,道歉是要講究誠意的,對不對?一定要當著面,真誠地說句對不起、請原諒,才算是有誠意,五阿哥犯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