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忘卻了。
他們全都安靜了下來,這讓我回過神來。
我發現,他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儘量向他們擠出一個天真無辜的微笑,然後放走老鼠,繼續挑選我要的東西。
他們對這件事絕口不再提。
但我倒是學了一課,不能再這麼嚇著人了。
那天晚上,我給了我的律師最後一個任務:他一定要把一百克朗作為禮物送給一個名叫雷諾得的劇院主,並呈上我對他的感謝信。
〃去看看這個劇院的情況,〃我說,看看他們有沒有負債。
〃當然,我是不能再接近劇院了。
他們一定無法想象曾經發生了什麼,也不會願意受到玷汙。
那麼,到現在為止,我已經做了為所有我愛的人該做的事了,不是嗎?當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當教堂的大鐘在白色的屋頂上敲了三下的時候,當我發現自己已經飢腸轆轆,周圍都是血腥味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空蕩蕩的鄧普洛大道上了。
骯髒的積雪被馬車車輪壓成了泥漿。
我看見了劇場那汙漬斑斑的圍牆和殘破的海報。
海報上依然用紅色字母寫著一個年輕凡人演員的名字:萊斯特·德·瓦盧娃。
接下來的是幾個瘋狂的晚上。
我開始在巴黎大肆飲血,就像這個城市是用血築成的。
清晨,我會突然襲擊最糟糕的街區,在小偷和殺人犯中捕獲獵物。
我常常先戲弄性地給他們些許自衛的機會,然後再給他們一個致命的擁抱,滿足我的口腹之慾。
我品嚐過各種不同的殺戮物件:體格粗笨的、纖巧的、多毛的,還有黑面板的。
但我最喜歡的還是那種為了你口袋裡的幾個硬幣就把你殺掉的年輕無賴。
我愛聽他們的咕噥和謾罵聲。
有的時候,我用一隻手抓著他們,嘲笑他們,直到他們怒不可遏。
我把他們的小刀扔上房頂,把他們的手槍在牆上砸成碎片。
但是這一切都依然無法讓我釋放出全部的力量。
我就像一隻被禁止彈跳的貓。
對於這些人,我十分厭惡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恐懼。
如果獵物真的害怕了,我通常就會失去興趣。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學會了如何延長獵物死亡之前的時間。
我從一個人身上吸點血,然後從第二個身上再吸點,最後,把第三或第四個人置於死地。
這種追逐和爭鬥讓我的快感成倍增加。
一天晚上,我把這種角逐和啜飲發揮到了極至,這種快感足以讓六個健康的吸血鬼得到滿足。
做完這些以後,我把目光轉向巴黎其餘的部分……我過去曾負擔不起的輝煌生活。
在這之前,我先去了羅傑家,打探一些尼古拉斯和我母親的訊息。
母親的信洋溢著對我交到好運的喜悅之情。
她答應我,如果身體允許,春天她會到義大利去。
現在,她正等著我給她寄去的巴黎的書籍、報紙以及琴譜,好讓她練習我送她的大鍵琴。
她也很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開心?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沒有?她很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擁有我所說的那些財寶,因為我告訴她在雷諾得劇院很開心。
她要我跟她說實話。
她的這些話真讓我痛心。
現在確實有必要說些謊話了,雖然我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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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吸血鬼萊斯特(69)
但是為了她,我願意這麼做。
至於尼克,我本應該估計到他不會因為一些禮物和我模糊不清的故事就安下心來。
他一直要求見我,這讓羅傑有點害怕。
可是他的舉動毫無用處。
我的律師除照我所說的之外,別的也無話可說。
我很怕見到尼克,甚至連他搬家後的地址都沒有打聽,只是告訴我的律師一定要讓尼克師從義大利名師,並且儘可能滿足他的願望。
不過,我還是設法打聽到尼古拉斯並沒有離開劇院,仍然在雷諾得劇場演出。
而這違背了我的意願。
這讓我很生氣。
這究竟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熱愛那裡,就跟我以前一樣。
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