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處於驚恐中的人不止我一個。我們當中最激動的就要數那個時尚女孩的男朋友了,他不斷喊叫著:“喂,你們看清楚了嗎?那個店員被什麼東西拖出去了?他被殺了嗎?”
“住嘴。”絡腮鬍大漢瞪著他,“你要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出去看吧。”
這個長得像個小白臉的男生一下噎住了,臉色變得更白了。
戴眼鏡的中年大叔站了起來:“我剛才就說了,先報警吧。”
這一次,自然沒有任何人反對了,女店員哆哆嗦嗦地撥打報警電話,她拿著電話聽筒聽了半晌,茫然地抬起頭來:“不行,打不通,電話裡只有忙音。”
中年大叔皺了皺眉:“也許是佔線,一直打,直到打通為止。”
“我看不像是佔線。”女店員說,“電話拿起來就是忙音。就像是……電話線被切斷了。”
中年大叔走過去,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兒,又撥了幾個號碼,最後眉頭緊鎖地放下聽筒。
“試試手機吧。”買零食的那個母親一句話提醒了眾人,幾乎所有人都從包裡摸出手機。中年大叔說:“別一齊打,我來吧。”
一分鐘後,他沮喪地放下電話,搖頭道:“不行,沒有訊號。”
“我的也是,沒有訊號格。”“我的也沒有。”“不行,沒有訊號”……一時間,所有人都試完了,每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女店員說:“這裡是郊區,本來訊號就不怎麼好,再加上現在門關攏了,又阻擋了一部分訊號,所以手機就更不容易打通了。”
“嘿,等等,我記得報警電話是在訊號很弱的時候也能打出去的。”時尚女孩說。
“沒錯,可現在電話就是打不出去。”中年大叔皺著眉頭說。“真是怪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小白臉男生憂慮地問。
超市裡的人面面相覷,誰都想不出什麼對策來。
“他媽的!”絡腮鬍大漢突然怒吼一聲,“我就不信這個邪!把門開啟!我倒要出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女店員顫抖著說:“恐怕不行了……我手裡沒有鑰匙,只有他(那個男店員)才有。但是……他剛才手裡拿著鑰匙……被拖出去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心裡都涼了一截。那大漢瞪著銅鈴般的眼睛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女店員被嚇得不敢說話,只有輕輕點了下頭。
沉默了幾秒,絡腮鬍大漢喝道:“那老子就把門撞開!我還不相信就出不去了!”說著朝門的方向走去。戴眼鏡的大叔迅速攔到他面前,擋住他說:“喂,別衝動!剛才發生的事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不清楚外面的情況,這樣貿然出去會有危險的!”
大漢氣呼呼地喘著粗氣,但大概是覺得中年大叔言之有理,也就沒有再做出什麼舉動。時尚女孩說:“其實,外面的情況,剛才闖進來這個拿槍的人不是說了嗎,他說外面突然爆發了一種可怕的病毒……”
“對,他還說這種病毒正以驚人的速度傳播,城市裡的人很多都被感染了,他是專門逃到我們這裡來的。”小白臉男生補充道。
“他逃過來為什麼還要帶著槍?”女店員問。
“也許他是在反抗,或者是在自衛。依我看,他肯定是在之前遭到了某種襲擊。”胖女人驚恐地說。“而且襲擊他的那種東西現在已經來到我們這個地方了。剛才那個店員……就是被那些東西拖出去的。”
她的這番猜測顯然極具邏輯性,使我們聽了之後感到毛骨悚然。特別是她老是用“那種東西”來形容殺死了男店員的兇手,更是引發出我們無窮多的恐懼幻想。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寒噤,忍不住也加入到猜測的行列:“會不會……襲擊那個店員的,就是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
“我也正想這麼說。”小白臉男生衝我點頭道,“我記得那男人被打暈(其實是被打死)之前說過。被那種病毒感染的人,好像會怎麼樣……”
“可惜他正說到這裡,就被打死了……”我帶著遺憾的口吻說。
沒想到,這句話像是一簇火苗點燃了絡腮鬍大漢心中的某根導火線。他突然之間衝著紅頭髮的小混混大吼道:“都是你這個小子!那男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就下手把他給打死了!”
那紅頭髮小混混表情漠然,好像絲毫沒為自己剛才殺了個人感到不安和愧疚。他冷冷地對大漢說:“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幹得好’嗎?還誇獎我制服了那個瘋子呢——現在又怪我不該出手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