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有問題。鄒父還是要敲敲車胎測測氣。
鄒清荷是最後出門的,把爐子的煤火淹息,鎖門。
街燈處,鄒清荷看到了柳下溪,跑了過去。
“慢點,象只熊。”柳下溪笑,撥出的氣結成了霧。“給你。”小小的珍袖手籠,裡面有炭火。“好暖和。”在鄒清荷眼裡柳大哥
是百寶箱啦,總有些與這地方不符的小玩意兒。鄒清荷也給柳大哥準備了還是暖和的饅頭。
柳下溪並不喜歡在這麼冷的天坐汽車,倒不是他怕冷,純粹困在狹小空間的無趣。不過,沒事呆在房間裡也是無聊的。今天一直到
初二輪到他休息,臨省的省城是蠻有名的都市,看看也好。
他們在車站的外頭上了車。車上才零星五、六個人。過年的這天,是沒有幾個人在路途的。
姐姐把售票袋以及可以露出指頭的毛線手套給了弟弟,鄒清荷也就把手上的珍袖暖手爐給了姐姐。鄒秋菊只是淡淡地看了柳下溪一
眼,那裡面是沒有顏色的。
公路上雖然沒有積雪,可是那融過的雪水卻結了冰,車小心翼翼地開著,有了防滑鏈抓地好些,還是不能鬆懈。
鄒父是有著非常豐富駕駛經驗的司機。
這條路也不是第一次行駛。
冷清。這麼早,根本就沒有上下車的旅客。鄒清荷有些睏意,靠在柳下溪身上閉著眼。
車停下來,門開啟,鄒清荷立即醒了,冷空氣,把車廂內好不容易暖起來的氣氛涼了個透。有人想上車,不過瞄了瞄車廂內,卻沒
有上。“搞什麼嘛。”鄒清荷嘀咕。
柳下溪拍拍他的手。
“過年過節的,小偷比平時要多,這麼空的車廂加上有柳下溪這麼大的個頭,小偷們有些顧忌吧。”那幾個人看著就有股不務正業
的氣息。看得多了,可以一眼分辨得出職業小偷來。
柳下溪只是笑,有時,他是不想說話的。空蕩蕩的車廂說任何一個字都聽到別人的耳朵內,這是他不喜歡的環境。
非常靜。
陌生的旅人各佔據著可以坐多人的座位,行李就堆放在旁邊的座位上。
打量陌生人也是種樂趣吧……身邊的鄒清荷重新調整了姿態,繼續閉眼睡。
坐在駕駛後面的客人是女性,用厚厚的圍巾包著頭,花棉襖,黑色的棉鞋放在熱熱的發電機的外殼上。看不到臉,整個人縮在一起
。在睡吧,身邊的袋子是黑色皮革,鼓鼓的。過年吧,身上的衣服與鞋都是新的。
右這的雙人坐上是一對人,一男一女,看著就象是對情人,女的倒在男人懷裡,柳下溪只看到他們的背。看上去蠻年輕的。他們除
了身上的挎包,沒有在件行李。
第四位旅客把布包枕在頭上,倦縮躺在三人座的座位上,身上蓋著大棉襖在睡,連頭也包住了。露出的粗糙骨節分明棕色的手,一
看就是體力勞動者。一雙有些潮溼的軍用皮鞋,橫在走廊上。
第五位旅客正正經經地坐著,戴著頂南方特色的灰色毛線帽,脖子上圍著同一色的大圍巾,只露出半張臉,很深的雙眼皮襯著的眼
睛是大的,眉毛也極濃,跟大刀似,鼻樑有點塌。年齡在三十上下吧,陳舊的軍大衣,連顏色都褪了。他一隻手緊抓著大大蛇皮麻袋,
那是滿滿的靠著車窗,都堵掉一半窗了。
在本地,軍用品的衣著是普通都可以買得到的。不貴、實用,還蠻受歡迎,連鄒清荷也買了雙解放鞋。在柳下溪的審美觀裡那是難
看又土氣的。
第六位旅客是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子,大約四十歲上下吧。衣服也不雍腫,是時下流行的深藍男裝棉衣,棉褲也是同一色的,
看來是套裝,腳下是雙翻毛皮鞋。膝上放著皮革的公文包。他是敏感的,柳下溪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柳下溪。
這些人就是車上目前全部的旅客。他們是從車站上來的。
中途等過了省境,還是有短線客人在上車與下車。車廂不再那麼空蕩了。
熱鬧起來是到了臨省的縣城,一口氣就上了二十幾個人。車廂內立即熱鬧起來,到底是年關,議論著吃的、穿的、玩的。
鄒清荷把自己的座位讓出來,售完票柳下溪把長臂一伸,抱著鄒清荷坐在腿上,剛開始鄒清荷還有點不好意思,柳下溪笑笑,把頭
擱在他肩上,撥出的熱氣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