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庭烽覺得背上生寒。
據他所知,他的外祖母自打生下霍長樂之後就失了蹤,霍建國也曾全世界的尋找,尋之不到。
原來竟是被她軟禁了起來,而且一囚就是四五十年——
那也是一個優秀的女人,竟然就這樣被阮一瑕給徹徹底底給毀了。
“霍老夫人,私自囚禁,您知道您得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嗎?”
他咬字森森的問。
“你錯了,孫妤是犯了國法。”
一句話,正義凜然。
他差點忘了這位是多麼厲害的一個角色了,怎麼可能會讓他抓住這樣一個漏洞來反咬一口。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會跟你決定。”
佟庭烽沒有再說什麼,沉沉掃了一眼,往外去,一會兒,淺色風衣的男女消失在了園門外。
阮一瑕冷冷睇著相送,臉孔上盡是淡漠之色。
良久,吐出一口氣,她轉頭想要離開的季如夕,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如夕,你去哪裡?”
“去我該去的地方!”
她啞著聲音,環視了一圈這個檀香縈繞、莊嚴神聖的地方:
“首相府不再屬於我!”
“怎麼就不屬於你了?這裡永遠是你家……”
阮一瑕生平沒有女兒,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個和她好像是仇人似的,也只有這個媳婦和她最貼心,這些年,季如夕每有離婚之意,皆是阮一瑕打消了她的念頭。
季如夕寂寂了一笑,眸帶自嘲:
“您想讓我自欺欺人到何時?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看了看英俊的兒子,兒子也不是了——三十二的心血,是一個讓欲哭無淚的笑話。
“媽,不管您心裡是怎麼想的,在我眼裡,您至始至終是我敬重的母親……”
霍啟航走近,深深睇著母親那顯得憔悴的臉孔。
如果細看,可以發現這個尊貴優雅的女人,那如墨的鬢上,隱約有白頭髮了。
雖然她一直很懂得保養自己,歲月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可以檢視到的足跡。
“別再這麼叫我了!”
季如夕轉開頭,忍隱著說:
“我不是你母親。不是。我的兒子……誰知道他流落到了哪裡?也許,根本就不存在這世上。你是鍾緹的兒子。”
她無比痛苦的笑了一個:
“知道嗎?我這一生最恨的一個人就是鍾緹。她生前,奪走了我丈夫的心,她死後,奪走了我丈夫的靈魂。她現在死而復生,我連丈夫的軀殼都保全不了。我得乖乖的交出霍家給我的這個可笑的名份……這樣一個人,我竟養大了她的兒子……”
阮一瑕譏諷的一笑,臉上痛楚,令霍啟航不忍觀之。
這個女人不是他母親,但勝是母親。
三十二年時間所培養起來的感情,不滲半分虛情假意,哪怕她曾逼迫過自己,哪怕她對自己一直嚴厲。這些都是因為
她在乎這個家,在乎那個從來沒有愛過他的男人,她用自己的雙手精心經營著霍家。在這一點上,她做的一點也沒有錯。
她唯一做錯的是:她愛上了一個名叫霍長安的男人,並且為了這個男人,走進霍家,並且無怨無悔的將這段可悲的婚姻維繫到了今時今日。
“媽……”
霍啟航低低叫了一句。
季如夕擺了擺手:
“別再叫了,我拜託別再說了!”
她在“拜託”兩字上用了重音。
步履踉蹌往外去!
今天是她最後一次以長媳的身份來叩拜霍家的祖宗,以後,她將是一個陌路人。
季如夕走了出去。
阮一瑕喊她,她不應。
霍啟航看到祖母氣的臉都黑了:這位老太太一生手持權杖,事到如今,還有誰願意來聽她號發司令。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到見。
老太太受不得刺激,拄著柺杖坐顫微微的坐到邊上一張雕花扶失椅上,直喘氣,氣怒交加,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啟航,奶奶這是做錯了嗎?”
祠堂內就剩下他們祖孫兒,阮一瑕忽站起,跪倒了蒲團上,雙手合什,聲音顯得無比蒼涼的問:
“霍家不能垮!不能垮啊……”
霍啟航沉默了一下,看著祖父的照片在那個角落裡擺著,西裝革履,神采熠熠,被譽為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