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上看著房裡熱鬧的場面,有快活的孩子,繞在所有人的膝前,入耳是歡聲笑語,多好。
其實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六年前,他們的世界裡沒有小晚晚,這六年,她的世界只有小晚晚,而沒有親人在側。如今,這是兩種生活融匯貫通。
“爺爺,您要不要喝點酒?”
寧敏上前扶爺爺上坐,晃了晃手上的酒:
“啟航讓人送了幾瓶藥酒過來。您要不要來試試……”
“哼,那小子,倒真是賊的很,盡來賄賂人!”
寧大海哼哼笑,接過那藥酒,看了看,這酒瓶子很漂亮。
“少喝點,鬆鬆骨。一小杯,多不給!爸也不能多吃!”
寧敏把那精緻的瓶子給要過來,起了塞,給斟了兩小杯。
“丫頭,你自己怎不滿上!”
往日裡,家裡喜慶時,祖孫三代會一起喝。
“爸,敏敏不能喝!你們自己喝。”
凌珠低低說了一句,去盛飯。
寧大海眯了眯眼,覺得味道有點怪,瞅了瞅離開的兒媳,又貓了一眼孫女:
“什麼叫不能喝。小酒鬼戒酒了?”
寧敏轉著眼珠子,正琢磨著要怎麼回答這個有點愁人的問題,忽然,爸從樓上衝了下來,臉色沉沉的叫了一聲:
“寧笙歌,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嗓門,就像在部隊裡訓新兵蛋子。
父親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正是她剛剛扔掉的,她咬了咬唇,不吱聲。
“姥爺,這是什麼,兩槓紅紅的?”
晚晚站到凳子上,打量了一眼,稚聲稚氣的問。
她的臉,跟著發燙。
佟六福喝酒的動作,頓住,一愣,看到孫女很平靜的盛湯,終於答了一句:
“中隊長啊!”
在廚房的凌珠聞訊跑出來一瞅,情知是瞞不住了,上前把丈夫手上的驗孕棒要過來,扔進垃圾筒,又拿了消毒手巾給他擦手,埋怨道:
“閨女才回來,你發什麼火嗎?這麼些年,今天這頓可是我們第一頓團圓飯。不許生氣。坐下。”
“我說,阿珠,你就一點不急?就這麼慣著她?”
寧重瞪著這個溺女成性的妻子。
“敏敏都已是有了孩子的成年人,你看看,我們頭髮都白了一半了,還能慣她多久。再說,現在不慣,以後嫁了,你想慣也慣不到……”
凌珠說的理直氣壯的,可不覺那是慣。
那小杯酒給端到了他面前,寧敏端的,微微一笑,想勸勸這位有點來氣的老父親:
“爸……緩口氣,先喝口酒……”
“喝什麼酒……不吃!”
這一句,語氣有點衝,但很快,他又壓了壓自己的脾氣,坐下了,把那酒喝了,輕輕敲了一下桌面,才說:
“我這是替你著急,這叫什麼事?現在查出來有了,你是想怎麼著?拿了麼?傷害身體這是其次的,那……那簡直就是作孽……再說,你能不聲不響給做了麼……總得通知他們那邊一聲吧……”
由於顧忌到身邊坐著孩子,寧重沒有再說重話,語氣也緩了緩。
他轉而看看眨著大眼的外孫女:瞅瞅啊,這麼水靈的娃娃,當初,真要是做了,就沒了今天的晚晚了……
現在的情況,和那會兒一樣。
不,是更加的複雜化了。
佟家要是知道了,怎肯甘心?
“有了就生唄……打什麼打……我們寧家也得有個繼香火,這娃
娃生下來,就是姓寧的……要不然我們老寧家的就得絕香火了……”
寧大海想得很遠,很美啊……
凌珠盛了飯出來,撲哧笑了。
“還笑!”
寧重瞪了孩子一眼,看到妻子一點也不愁的樣子,心裡就著急生氣。
“你急什麼?就算想給老寧家的留個後,也得看佟家肯不肯了……你定定神了,寧敏心裡有主意的……來來來,再喝口酒,消消火氣……真是的,年紀一大把了,動不動就來肝火。”
“等一下等一下……給我說明白了……”
寧重一邊給叫嚷嚷的小晚晚夾菜,一邊覺得這裡頭有問題,筷子停在半空,盯著女兒。
寧敏撥了幾粒飯入嘴,等嚥下了,又喝了一口湯,才說:
“爸,那份離婚協議,我還沒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