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研究過,這件事的難度指數,有點高。
對於佟庭烽,她的心裡懷揣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患得患失,這個男人,心太深,她測不出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有幾斤份量島。
她和他,因為兩個母親是閨蜜,所以,打小認得,但這種認得,只是一種很表現的關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僅僅只是哥哥級別的一個存在。她甚至於覺得,他對於她的照顧和呵護,都是以這樣一種身份在自居暇。
若不是五年前,她曾奮不顧身的撲救他,令他避免了一場人為性質的車禍,也許他們會一直保持那樣一種不遠不近的關係。
她記得清楚,是車禍後的一個清晨,她的腳因為受了傷,住院,他來看她,還帶來了佟家廚子做的早點,清晨,他推著她來到草坪,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沉浸在淡淡的晨曦裡,她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看到坐在草坪上的男人,俊顏溫溫,微帶笑意,顯得溫柔可親。
她壓不住心頭突然冒出來的情動,突然對他作了表白:
“謹之哥哥,我不知道我還有活多久,我想人生不該有遺憾,青春不該匆匆被埋葬,趁我還能享有陽光和空氣,我想對你說:我很喜歡你。我不渴求未來可以和你天長地久,我的心臟沒辦法支撐我活的長久。我只願以後活著的短暫光陰內能夠常常看到你,朝朝暮暮可以看到你在眼底微笑……”
那一刻,佟庭烽微微怔了一下,她窘著臉,雙手勾在了他脖子上,突然其來的獻了一個吻,本來想吻他的唇,可他動了一下,她吻到的是他的唇角,這一幕正好被前來追蹤報導車禍事件的媒體所拍到。
這應該是佟庭烽第一次被拍到和異性親吻的照片,一經發布,效果驚人,當天就火爆了整個娛樂版和財經版。之後,效率其高的狗仔隊,神通廣大的將他和她曾經私下裡見面的照片全抖了起來。
十四歲,她從圖書館回家,大雨滂沱,她在公交站等候,他的車駛過,看到她,他撐著傘從車上下來,微笑問她要不要搭個順風車,她仰著小臉,驚喜交加。
十五歲,她在學校被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強勢“表白”,佟庭烽來接他妹妹,二話沒說,上前,抓走了她的書包,牽走了她。那男生一臉頹唐。
十六歲,她在佟家的舞會上,和他翩翩而舞,笑靨如花,他勾著唇角,和她親密說話。
十七歲,她和同學聚會,被灌的爛醉,差點被人欺負,是他正巧經過,斥走了那個想揩她便宜的男生,直接抱走了她——
十八歲,他滿腹心事,在海邊上吹風,她和佟蕾找著他,傍晚金色的夕陽下,佟蕾在找貝殼,她守著他,深情睇望,風吹亂了他們的發……
那一個個剎那,或是有心,或是無意,都被定格,在十九歲,親吻照爆光之後一一浮現。佟大少有相戀多年的戀人之說,就這樣被媒體爭相報導了出來。
事後,佟庭烽並沒有正面澄清,也沒有否認。他們的情人關係好像就是這樣開始被定型的。
二十歲,佟庭烽幫助她父親的公司東山再起,還把御宮十號送給了她。
二十一歲,媒體曾多次拍到,佟庭烽趁安德夫妻出差時,夜宿御宮十號,於是佟大少外有香巢一事,就成了一件公開的事。只是與此同時,他和其他女人的曖昧照片也多了起來。有小報信誓旦旦的指出:佟大少正和多個女性在交往。
當然,這些更多的是臆測,佟大少從來沒有向外公開表明過什麼,安娜也從來不過問。
母親很明確的提醒過她:
“男人在外交際,逢場做戲,不要放心上,不要追究。”
安娜一直睜一眼閉一眼,因為,她不清楚自己還有多少年可以活,太過較真,就沒辦法讓自己開心,那時,她唯一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能得他相陪走過。
如今不一樣了,在他說服她成功完成心臟手術之後,她對他有了更多的渴望——做他明正眼順的妻子,成了她現在最大的心願。
可自從手術後,她總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拉近了,而是漸漸在疏遠。
一種莫名恐慌,正悄悄襲捲她。
二
梅灣醫院,心臟科VIP室,安娜靠在病床上,身上穿著一件淺色的病服,死死的盯著手機。
“小安,在發什麼呆?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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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周惠走了進來,瞧見女兒臉上盡是愁容慘霧,輕輕問了一句。
“嗯。他今天又沒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