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小姐,氣質不凡。
氣質這東西,是從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是環境和家庭教育所賦予的,它和一個人的家教,以及文化,以及生活所經歷的事,緊密相聯。
這一天,佟蕾身上所流露的某種氣質性的美,被一個避雨的男生髮現了。
“你好,同學,能認識一下嗎?我叫張鵠……”
四周是安靜的,佟蕾摘了眼鏡,很認真的在看書,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這樣一種氛圍。
佟蕾抬頭,看到一個大男生正站在面前,個子很高,估計有一米八,五官英俊,白t恤藍牛仔,顯得年輕而富有朝氣。
第一印象,這男生,很彬彬有禮,斯文,且大方。
不像那種死讀書的呆子,也不像某一清傲的讓人覺得高攀不上的學霸——
哥哥就會給人那樣一種感覺,可望而不可即。
面前的這個男生,顯得親切。
說話間,他將一張素描遞上,笑容明淨,而迷人:
“這是我畫的。送你……”
佟蕾一怔,接過,驚訝這人的畫功真是厲害,竟將她的音容笑貌,無比傳神的勾勒了出來:那專注的模樣,那唇角微微彎起,眼底微帶疑惑的表情,無比的生動:
“你是學畫畫嗎?”
“不,我讀的也臨床醫學,畫畫是業餘愛好。之前,我們見過幾面的,圖書館,我同學曾撞翻過你的書,食堂裡,我們曾一起排過隊,不過那時,你戴著眼鏡,看上去呆呆憨憨的,沒想到你摘掉眼鏡這麼好看……”
他指指她的眼鏡,語氣是驚奇的,一臉的和顏悅人,讓人生不出反感情緒出來。
這話讓佟蕾不覺摸了摸臉,笑了,剛剛一不小心摘了忘了戴:
“好像有點印象。怎麼,你也被雨給絆住了呀?唉,這雨,真是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停!”
她把眼鏡戴上,整個形象頓時盡毀。
張鵠不由得拿自己的素描圖和本尊又對比了一下,笑了一笑,眼底露出了好奇之色,忍不住問:
“為什麼要戴這麼醜一副眼鏡。擋追求者嗎?”
“應該是不想惹麻煩!”
她露齒微笑。
“不想在大學裡和人交往?”
這一問,似乎是有點逾越普通同學的界限了,她和這位同學,僅僅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人家倒是很自來熟呢……
“呃……也可以這麼說……”
她點頭。
“嗯,你這招倒是滿好用的。一副眼鏡,讓你判若兩人。足能讓很多男生忘而怯步……”
張鵠說。
她只是微笑,淺淺淡淡,端莊優雅。
這一天,對於張鵠來說,絕對也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因為他遇上了一個相當特別的女生。
為什麼會很特別呢?
很簡單,他從小到大,習慣了女孩子在看到他時所流露出的“驚豔”的痴迷的目光,獨她,並沒有驚到,和他交談時,落落大方,笑容顯得乾淨簡單;明明生得美麗動人,卻故意將自己丑化。
人皆有愛美之心。年輕女孩更喜將自己打扮好看了。就算出於某些原因,不愛打扮,至少一般的正常形象,總愛維護的。可她不。
張鵠看了看簷外那綿綿下個不停的雨絲,以及那一罈沉浸在雨水中、正自怒放的
瓊花,潔美無瑕,空氣中隱約的瓊花香,沁入心脾,竟令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美。
這一刻,他覺得她的笑,堪比這瓊花,不以花色鮮豔迷人,不以濃香醉人,而花開潔白,風姿綽約,清秀淡雅,自有無限魅力自內而發。
突然,他低頭,將那素描又取了過來,將其平鋪在手上抱的一本書上,三兩下,在人物邊上,又畫上了一罈子瓊花,而提以一行字:
“人比花嬌!”
畫完,重新遞了回去。
佟蕾看著,驚詫。
這比喻,有點不莊重,但他的眼神,卻是很正氣的,就連字,也透著一股子凜然之氣。一筆一劃,健康有力。
她沒有生氣,只是一笑,輕淺,道了一句:
“謝謝,過譽!”
她的穩重,令張鵠越發欣賞:
“不客氣,我叫張鵠,還沒請教同學叫什麼呢?”
重複自我介紹,這是他從來沒做過的事,也令佟蕾覺得自己若再不自報家門,有點不合適,便落落大方的報出了三個字:
“佟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