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墜落的物體,要是落在人的頭顱上,那絕對是致命的。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迸發出來了那麼一股力量,大叫了一聲:
“小心!”
她抓住他往邊上一滾,竟從氣墊上滾到了地上,由於頭部先著地,她只覺耳際一陣發疼,一下就失了知覺!
遠處,關琳看得分明,當樓層開始斷裂下沉時,從一團揚起的塵埃裡,辰況抱著佟蕾毫不猶豫的往下縱身一躍。在飛快下墜中,男人緊緊抱著她,完全沒有放開的跡向,甚至於在落地那一刻,他還極靈敏的轉換體位,讓自己成了她的肉墊,並且在著落翻滾穩定下來之後,速迅爬起,檢視她有沒有傷到。
這種捨生忘死的相救,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關琳的心,不由得揪痛了起來。
二
醒過來已是兩天以後的事,那會兒,身邊只有母親。
醫生說,只是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產生腦震盪,才導致昏迷不醒,現在既已醒過來,那就沒多大問題。
查完病房後,母親和她說了很多話,其中一句是:
“謹之和子循剛剛有來過,因為這次恐怖襲擊事件正在緊張的調查之中,所以都回去忙了。”
佟蕾一點也不驚訝,這兩個人都是以事業為重的男人,要麼不在其位,一日在那個位置,一日就停不下來,他們總有他們的責任。
“他……有沒有事?”
佟蕾問,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天,可對於她來說,仍然像剛剛發生的事一樣,心裡充滿了驚懼感緊張感,一時難以從那個生死懸於一線的畫面裡回過神來。
“你說的是子循?”
她點頭。
“沒事!好著呢!”
她沉默了一下,心臟跟著顫了顫,因為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顧惟呢?”
何菊華望著,沒有再說話。
她的心,跟著一緊:
“埋在裡頭了?”
“還沒找著!”
那就是說,在劫難逃了。
她呆了好一會兒,心頭壓抑悲切的情緒,難以言表。
誰能想到,堂堂顧家四少,結果會是這樣的。
她閉了眼,心是疼的。那些曾經耿耿於懷的仇恨,一下全都消散了——
人啊,有時看著很強大,可以主宰世界,但面對災難時,他其實是無比脆弱而渺小的,輕易就能消失在這茫茫人海。
唯一幸慶的也許只有那麼一件事了:
在生命最後一刻,仍有一個女人堅守在他身邊,如此,哪怕死了,黃泉路上終還有伴吧……如果,這世上真有黃泉路的話……總歸是不寂寞了。
而她,到底是愛他不夠深,所以,在緊要關頭,並不像祖英男那樣不顧一切。
也是因為,她身邊有辰況。
那個男人,
霸道而又果斷的將她從危險當中帶了出來——要是沒有他,她完全沒有活命的機會……
她想著,閉上眼,思想在不斷的翻騰,然後在痛苦的、複雜的、糾結的情緒中,被生理上的某種疲憊感拉著,沉沉睡了過去!
夢裡,有點冷。
孤零零走在一片冰天雪地裡,放眼望,沒有城市,沒有村落,沒有人影,也沒有太陽,到處都是一片死灰之色,她走得好累,好渴,好慌。
這時有個聲音叫起了她的名字:
“蕾蕾……”
好像是辰況的聲音。
她四處尋找,突然他一閃乍現,出現在她面前,將她拉了過去,摸著她的額頭:
“怎麼這麼冷?來,抱抱……”
他抱住了她。
暖暖的熱量從他身上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她想推開,可那份暖意,讓她很貪戀,竟沒有再推開,而悄悄給抱上了。
對,她抱緊了他,感覺整個人暖和了起來,心也安穩了下來。
清晨,天矇矇亮,有點尿急,她睜開眼,想去廁所,發現腰際有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手臂。
一動後,有人先她一步把燈給打亮了,她對上了辰況關切的視線:
“怎麼了?想上廁所還是要喝水?”
佟蕾呆了一下,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昨兒忙到半夜來的這裡,沒地方睡,就和你擠了一擠,這床,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