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恪,他是羨慕的。
獨生子女從來不必為了爭奪家人的寵愛耗盡心思,一出生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們的。
特別是蕭恪這種敗家子,無論做出什麼驚人壯舉都有家裡為他兜底。
思忖的空隙,飯菜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蕭格將飯菜端上,準備好碗筷,來到客廳,他看著白宿冷聲道:“吃飯。”
說罷,轉身就走。
白宿被他氣笑。
他雙腿沒問題是沒錯,但在這位護工先生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一句“吃飯”便再無後文,是否有點太不走心。
蕭格走到餐桌前,沒見白宿跟上來,順勢望去,見他還坐在沙發裡。
哦,對了,對方現在是下肢癱瘓。
白宿斜靠著沙發,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眼尾泛著一抹暈紅,彷彿在質問他為什麼把自己忘了。
蕭格走過去,一把拉起他的手臂將人拽起來,攔腰抱起。
纖瘦的身子抱在懷裡應當是硌人的,但意外的,他的身子很軟,隔著薄薄的襯衫觸到了面板的溫熱。
空氣中彌散開淡淡的冷質香。
低頭看下去,他好像不怎麼開心,眉間籠嗔,唇角緊抿,但就是這小模樣,意外的有點討喜。
蕭格抱著他的手鬆了松,動作稍稍放輕柔了些。
白宿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
這人真的有護理證?這毛手毛腳絲毫不懂對待傷患要如春天般溫暖溫柔,到底怎麼應聘上護工的。
最離譜的是,自己那時怎麼想的要把他留下。
來到餐桌前,看著滿桌大魚大肉,白宿皺起眉。
他為了保持身材吃素吃慣了,魚肉勉強可以吃,肉類基本是淺嘗幾口嚐嚐味道就行。
因為上鏡比真人要胖一點,娛樂圈的粉絲向來苛刻,但凡圓潤一點就要被罵“不自律”,這大魚大肉一點綠色不見的,讓他怎麼吃。
他是覺得傷患就一定要大魚大肉生補著才能好得快?
白宿連筷子都沒拿,冷聲道:“我吃不下。”
蕭格頭也沒抬,夾過一塊魚肉咀嚼幾口,吞嚥的間隙問道:“吃不下我餵你?”
說著,他忽然伸出手按住白宿的後腦勺,微微發力往前一推。
白宿的臉來到了他面前。
因為惶恐睜大到極致的雙眼,纖長且根根分明的睫毛髮著顫,眼底已經漸漸漫上點點水光。
看著這雙眼睛,蕭格喉結動了動,慢慢放開手,收回視線:“知道害怕就好好吃飯。”
白宿不是害怕,是震驚。
怎麼會有這麼無禮的護工?!所以他到底怎麼透過護理考試的!
蕭格根本就沒參加過什麼護工考試。
他真名也不叫蕭格。
而是蕭恪。
回國第一天往家趕的路上,司機大概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和他多聊了幾句,分了心,結果半路忽然衝出一人。
司機剎車剎得及時,倒也沒碰到他,算是虛驚一場。
誰料這人愣了幾秒忽然扒著車子臥倒在車前。
碰瓷的動作專業且嫻熟。
本來蕭恪就因為被家裡強制從國外召回諸多不滿,結果又碰上這麼個不知死活的更是火大。
但意外的,這人竟然不要一分錢賠償,並且也不要他們負責,明明什麼事沒有卻自己坐著輪椅出院了。
打聽到這人的住址,打算親自上門問問到底是個什麼理,結果一來這人就讓他打掃衛生。
看來是把他當成了上門應聘的家政。
有點好玩。
蕭恪六歲那年便去了英國,一直到二十七歲完成學業歸來,本以為國內沒什麼朋友會無聊至極,卻意外讓他碰上了這麼個有趣的小玩具。
當做打發時間的消遣也不錯?
私下一查,這人還是個小明星,黑料纏身名聲狼藉的十八線。
更有趣了。
見白宿依然不動筷,蕭恪拿過他的碗,在裡面蓋了塊魚肉,連米帶肉舀起一勺送到他嘴邊:“張嘴。”
白宿是真的很想罵他,但他這個動作莫名讓自己想起已經去世的媽媽。
小時候不愛吃飯,挑食,媽媽就是這樣哄著喂他吃。
那是自己為數不多被愛的日子。
白宿抿了抿嘴唇,緩緩向前探過頭,微微張開嘴咬住勺子。
嘴巴張得小,只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