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來了蕭奉先的兩個妹妹——皇后蕭奪裡懶、元妃蕭貴哥,這下含淚眼對含淚眼,斷腸人向斷腸人,傷痛倍增,兩個婆娘扯住了耶律延禧,口口聲聲,要英明的陛下替她們做主。
耶律延禧恨恨地道:“這個何消你們說?蕭愛卿絕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寡人非要追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於是,遼國派來了氣勢洶洶的使臣,要徹底追究蕭奉先的死因。在耶律延禧想象中,蕭愛卿死得必有蹊蹺!他一個人死倒也罷了,怎麼連部下兩萬人馬都死得一個不剩?這件事發生在中華聯邦和遼國互換租界之後,如果大名府統領三軍的蕭奉先全軍覆沒了,燕雲、涿州、三關、大名府,正好聯成一個整體,這其中存在著無數曲折的可能,實在是耐人尋味啊!
所以這個味兒,耶律延禧是一定要仔細尋出來的,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西門慶沒有想到遼國皇帝的想像力如此發達,可惜這位天祚皇帝沒有把他豐富的想像力用在正途上。不過既然遼國使臣要來深入考研調查,那麼就隨他去折騰,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的天災,中華聯邦從來沒想到過要做什麼手腳,身正不怕影子斜,倒要看看遼國人能整出什麼妖蛾子來。
不過西門慶還是低估了人類智子疑鄰的思維創造力。雖然一無所獲,遼國使臣還是給自家陛下送上了一份充分迎合上意的奏章——此番南行,雖然沒有發現河堤遭到人工開掘的痕跡,但也沒有證據表明這場大水不是河堤人工開掘所造成的;蕭奉先和部下兩萬兵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中華聯邦官方的說明是,為了防止瘟疫,很多被水泡過的屍體都在第一時間被火化了,這其中是否掩藏著什麼秘密,令人深思;大名府現在的治所已經遷到了原大名府南方的南樂城,舊日的整個大名府都被沒入了氾濫的漳河河底,在那座不幸浸泡於水中的失落城池裡,是否還遺留著一場卑鄙的偷襲留下的線索?是否還殘存著契丹男兒對背叛的最後抵抗痕跡?存疑!存疑……
這份另類推理的奏章送上耶律延禧的龍書案後,正好迎合了天祚皇帝因遷怒於人想要找碴的心理。在此之前,天祚皇帝已經四下裡調兵遣將,攢雞毛湊撣子集結了二十餘萬人馬,都駐紮在中京道北安州思鄉嶺一線,現在耶律延禧一聲令下,二十餘萬遼兵遼將開始越過古北館長城,向中華聯邦燕雲租界所屬的檀州、順州方向挺進。
自蕭奉先死訊傳來後,耶律餘睹就又驚又喜,想不到自己最大的對手居然就這麼輕易死了,在他深心裡,也不相信蕭奉先只是死於意外——必然是西門慶在努力實踐和自己訂立的盟約,佈置下了甚麼厲害的手段,這才能一舉將蕭奉先及其部下爪牙一網打盡。
盟友出力幫自己的忙,關鍵時刻,自己也不能沒有表示——於是當耶律延禧頒下進兵令時,耶律餘睹急忙出班奏道:“我主萬歲,興兵之事,萬萬不可!”
這時的耶律延禧正沒好氣兒,聞言便龍顏變色:“這話怎麼說?”
耶律餘睹便道:“蕭大人喪生於萬丈洪波之中,是否人為,還在兩可之間。值此混沌未明之時,若先以天兵臨之,定有以勢壓人之謗,必傷我主之明,那時卻當如何是好?”
天祚皇帝聽著更是不悅,冷叱道:“豈有此理!蕭愛卿之殤,其中大有疑點,寡人陳兵境上,以盛勢脅之,中華聯邦那西門慶若真做賊心虛,必然露出馬腳——此洗冤也,非興兵也!縱有以勢壓人之謗,但謠言止於智者;若寡人不能為蕭愛卿尋個公道出來,才是真正傷我之明!”
說到後來,耶律延禧已是聲色俱厲。見此光景,別的群臣都不由心下惕惕起來,瑟縮不敢再言。
只有耶律餘睹道:“我主萬歲且莫急於行事——蕭大人雖逝,猶有大石林牙鎮守關南十縣租界。若動兵於燕雲租界,必然將大石林牙陷在中華聯邦境內,屆時裡無糧草,外無救兵,實絕境也!我主既能保重已故之臣,必然能愛惜猶生之臣,便是為了大石林牙,也請我主緩兵!”
耶律延禧這才想起還有遼國在中華聯邦的租界有兩個,河北一個蕭奉先留守的大名府,河東還有一個耶律大石坐鎮的關南十縣,如果在燕雲租界這邊妄起刀兵,關南十縣那邊的耶律大石定然討不了好去——不過天子之怒,伏屍十萬,流血千里,也顧不得區區一個耶律大石了——天祚帝凜然道:“大石林牙大才,若寡人掛孝伐中原時,有他興兵於河東呼應,必然能大分中華聯邦之軍勢,不也是一步妙棋嗎?”
聽耶律延禧如此強詞奪理,耶律餘睹急道:“我主萬歲啊!大石林牙只是一介文狀元,並不諳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