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聽來?”
耶律延禧自然不會說這是完顏宗用轉述智多星吳用的捕風捉影之談,他正心誠意後以疾言厲色道:“蕭愛卿捐軀大名府租界之時,寡人早已派已派出十數路詳穩,暗裡潛入中原調查,縱有漢蠻手段鬼祟,但須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水落石出,寡人定當為苦死的蕭愛卿與兩萬孩兒們報仇雪恨!”
不必耶律餘睹再使眼色,他的連襟耶律達曷野已經出列上前,與蕭昱並作戰:“西門慶水灌大名府租界一說,只是一面之辭,以無據之風言,棄兩國之盟好,啟邊釁於塞上,只怕非大遼之福,還請我主萬歲明察。”
耶律延禧昨晚已經被皇后蕭奪裡懶、元妃蕭貴哥耳提面命了一番,長了足有一斗的見識,聞聽耶律達曷野之言後,冷笑道:“什麼叫無據之風言?西門慶先以租界之詭謀,賺了我大遼燕雲之地,然後其人水灌大名府,害了蕭愛卿兩萬人,如此一來,燕雲這塊飛地沒有了蕭愛卿的阻隔,和中華聯邦的領土聯成了一塊兒,更把我河東關南十縣租界陷入了重重包圍網中——如此毒辣之計,我不信你們這些智謀之士看不出來,只不過你們收了南朝的好處,因此這才欺君罔上罷了——這樣的傢伙,理當盡數斬了,留著你們除了吃裡爬外,復有何用?”
聽天祚皇帝說得重了,群臣齊齊跪倒,異口同聲道:“微臣萬萬不敢!”
遼國人都屈了膝,就顯出個矯矯不群的完顏宗用來,見天祚皇帝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自己身上,完顏宗用咳嗽一聲,上前揖禮道:“陛下,此事卻怪不得貴國群臣。非是我軍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
耶律餘睹聽了大怒——這完顏宗用昨天和自家皇帝進行了一番長談,今天天祚帝就換了個人一般,不用說,必是受了完顏宗用這廝的蠱惑!如今這廝又出來妝好人,真真是欺大遼無人了——於是耶律餘睹揚聲長呼道:“我主萬歲,南朝用兵,北疆卻又如何?皇叔耶律淳雖統怨軍,但這支新軍初募,訓練未成,非善戰之師也。若女直狼子野心一動,怨軍必潰,我大遼北地,必淪於虎狼之手!”
天祚皇帝聽了此言,嗔道:“豈有此理!大金國正與我大遼約和,為此還派出宗用王子親來見證誠意,十足真金,豈有假的?你耶律餘睹如此杞人憂天,讓人笑話你見識短淺不打緊,若讓宗用殿下聽了後懷疑我大遼約和的誠意,弄得雞飛蛋打一拍兩散,你耶律餘睹就成了我大遼千古的罪人!”說到痛心疾首處,耶律延禧恨鐵不成鋼地將龍書案拍得山響,聽得群臣膽戰心驚。
耶律餘睹卻絲毫不懼,亢聲道:“我主萬歲三思!中華聯邦新盛之國,兵強將猛,不弱於我北國。兩軍兵鋒一交,倉促間豈能開解?如此一來,國力凋弊,民命不堪,女直坐山觀虎鬥,待他消化了遼東,必然毀盟背約,出兵侵我大遼北路州郡。那時師老兵疲於外,國用不足於內,女直趁虛而入無人之境,臣誠恐有不忍言之事,將起於蕭牆之內也!”
耶律延禧聽了,冷冷地道:“若依你之見,卻當如何?”
耶律餘睹不假思索地道:“為今之計,不若遣使往中華聯邦責之,聽其自辯,若果有水灌大名府之罪,再起兵伐之,為時未晚也!當務之急,不在南而在北,我主萬歲當輕捐薄稅,開墾田土,安撫北境,引遼東亂民來歸,與女直爭奪人心;同時精練士卒,以實北境防禦,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如此,我大遼方能有金城湯池之安,若妄動刀兵於南,只恐天雷無妄之災,就在眼下!”
話音剛落,就聽金殿之上,一人已是哈哈大笑,聲若龍吟,連綿不絕。遼國君臣都吃了一驚,原來此人並不是天祚帝耶律延禧,而是金國王子使臣完顏宗用。
耶律餘睹喝道:“完顏宗用!我大遼金殿之上,豈容你如此失儀?你大笑於朝堂,莫非是欺我大遼擊頂之金瓜不重嗎?”
完顏宗用更不向耶律餘睹看上一眼,只是朝著天祚皇帝拱手揖禮,從容道:“陛下,外臣方才得聞奇言,一時忍俊不禁,因此失笑,還望陛下恕罪!”
耶律延禧將手一抬:“宗用殿下只是偶爾失儀,何罪之有?”
這金口玉言一出,誰也不能再拿完顏宗用的失儀之事再做文章了。老臣馬人望一直老朽不語,此時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低聲咕噥道:“何欺內媚外如此之深也?!”
卻聽完顏宗用道:“謝陛下不罪之恩。關於結盟之事,外臣這裡還有一言,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耶律延禧道:“宗用殿下儘管暢所欲言,須知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完顏宗用道:“方才聽餘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