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猛然醒悟:“兩軍交鋒,兵戰固然不可折了銳氣,這舌戰卻也不能輸了面子,否則于軍不利——雖然我不會兇人,但卻不能讓這些南朝人小看了,搜腸刮肚,也得撂兩句狠的出來!”
只是她生平狠話都是從說書聽戲裡學來,皇室面前表演的嘴上生活,話再狠那也有限。天壽公主答裡孛手指城頭,作出惡狠狠的模樣,嬌叱道:“兒輩無禮!再不讓那一丈青扈三娘出來見本宮,本宮可要罵你們八輩兒祖宗了!”
只是這麼一個嬌怯怯的女孩子——儘管只是看起來嬌怯怯——粗著嗓門兒在這裡賣狠,落在項充李袞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大老爺們眼裡,實在是令人可發一笑。他們兩個動手的時候多過動口,三分鐘熱度一過,就再懶得搭理這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女將了。只見項充李袞對視一笑,雙雙伸了個懶腰,往堞樓下一靠,閉目自去歇氣養力,準備迎接未來的守城廝殺。
武松搖了搖頭,好心好意地向城下道:“小姑娘,你回去吧!這戰陣之上,不是你隨便來玩兒的地方!”
一句話說中了天壽公主答裡孛的心事。別看她在皇帝哥哥面前慷慨陳詞要為國報效,其實打的是公費旅遊的主意,打仗什麼的只不過是副業,現在被人揭了短,不由得滿面飛紅,戟指著城頭:“你敢小看本宮?好膽——”
可惜想了半天,卻沒有什麼精彩的罵人話可以做為言語收尾時的畫龍點睛,答裡孛心中之鬱悶,卻也不用說了。
就在這時,卻聽城樓上一聲嬌叱聲響起:“憑你這番邦女子,也敢在我二哥面前指手畫腳?好膽——”
天壽公主答裡孛精神一振,把所有的煩惱和尷尬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大喜叫道:“來將可是一丈青扈三娘?”
扈三娘聽說遼軍前鋒已現,正安排野戰醫院正式進入戰備狀態,等著救護傷兵的時候,有自己麾下的探馬也趕來報訊,說遼軍來了一個女將,指名道姓要自己出陣。扈三娘是個受不得激的,被人欺上門來點了名,哪裡肯善罷干休?於是將野戰醫院的一切工作推給副手,自己背了日月雙刀,就往北城趕來,僅僅比武松項充李袞他們慢了半拍而已。
等到了北城,武松潛心觀敵瞭陣,沒看到妻子上城樓,扈三娘心中便大大不爽起來,再瞧著城外的女將油頭粉面青春嬌媚,更添了無謂的心事。摸了摸臉,扠了扠腰,全不顧自家一朵鮮花亭亭淨植的現實,硬是覺得自己生完孩子後臉也肥了,腰也粗了,曾經的新娘子已經摺舊成了黃臉婆,哪個方面都似乎被城外的小妖精比了下去。
再看到城外小妖精手指城頭,向武松眉目傳情——其實應該是怒目而視才對——這一下,扈三娘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一聲叱吒,要打破城外小妖精對別人英武丈夫的痴心妄想。
項充李袞都站了起來,向這邊躬身行禮:“原來是武家嫂子來了。”
他們兩個的恭敬,被扈三娘自行腦補了一句——“你再不來,武二哥可就要見異思遷了!”這一下,扈三娘更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心中先入為主,再看武松時,就覺得他目光飄忽,眼神閃爍,心裡必然大大有鬼。扈三娘火撞頂梁,大叫一聲:“開城!姑奶奶要出戰!”
武松攔道:“三娘,元帥讓咱們倚城而守,援兵到來之前,不可野戰!”
扈三娘冷冷地道:“我也沒說要引兵衝陣啊?你慌什麼?我只是單騎出城,跟那女將打一聲招呼就回來,怎麼?你心疼啦?”
她的意思本是想說“你心疼外面那個小妖精”,沒想到武松心地光風霽月,坦然應承道:“心疼自己妻子,本來就是男人天經地義的事。咱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靜守為上,還是不出城的好!”
聽武松說得鄭重,扈三娘心上一甜,怒氣和酸氣就消了大半,但想想城外女將的花容月貌,總覺得不保險,還是出城把那妖精打跑了,免得她在這裡亂勾人的好。打定了主意,堅持道:“對方點名道姓,我若不出城一會,反顯得咱們怕了她,豈不折了三軍銳氣?我只是出城和那女將對答幾句便回,決計不會壞了三弟大事!”
武松一見妻子說話時的眼光,就知道今回違拗不了她,反正西門慶也只說堅守為上,卻沒說一定不準出城迎敵,而且心中對妻子的武藝也信得過,武松便點頭道:“娘子須得小心!”
情真意切和虛情假意,女人的耳朵是聽得出來的。扈三娘一笑,心花怒放間,暗想道:“算你有良心!我這一去,本來是要殺了那禍胎的,現在只打腫了她的臉將她攆走,也就罷了!”
城門一開,吊橋一放,扈